刘秀等人身上穿的全是郡兵盔甲。并且带头的还是一名校尉,级别远在自己之上。
话音未落,刘秀已经果断抽出的腰间环首刀,一夹马腹,就准备跟他“火并”。登时,斥候头目不敢再做耽搁,连忙压低了弓箭,大声补充,“且慢,且慢动手。在下乃新野郡兵斥候屯将潘贵,您可是从蔡阳来的,那边战事如何?”
“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泥腿子,还能如何?早就被爷爷们给杀光了!所以爷爷们才奉我家县宰之命过来增援尔等!” 刘秀一摆刀身,满脸不屑地大声嚷嚷。仿佛唯恐全天下,没人知道自家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一般。
那斥候头目闻听,愈发不敢怀疑他的身份。收起弓箭,抱拳施礼,“原来是蔡阳李县宰的麾下,潘某失敬,失敬。刚才在下奉了我家县尉之命,正要去你们那边查看动静……”
“不必了,你们那边战事如何,可需要我等前去帮忙。如果不需要,就算了,我等立刻回蔡阳休息。这大冷天,刘某可没心思跟尔等争功!” 刘秀随便摆了下手,就算还礼,紧跟着,又大声补充。
他越是装作对潘贵等人不屑一顾,斥候头目潘贵越不敢怠慢。连忙又做了个揖,大声请求:“ 刘校尉且慢,我家县尉虽然稳操胜券,但刘縯、傅俊、习郁等贼,却也十分难缠。若是刘校尉肯过去高呼一声,说蔡阳那边大局已定。贼人必然军心大乱,我家县尉,也必然不会感念李县宰的人情!”
“说得好像我家县宰,稀罕你家县尉的人情一般!” 刘秀用眼皮夹了对方一下,冷笑着撇嘴。然而,终究好像是耐着双方主事者的颜面,没有断然拒绝,“想让刘某帮忙就头前带路,别绕弯子,大老爷们,怎么比个女人心眼儿还多?!”
“是,是,刘校尉,这边请,这边请!” 斥候头目被他说的好生尴尬,连忙红着脸拨转了马头。
他麾下的五名弟兄,也对“刘校尉”的嚣张态度极为不满。但是,两军相争,早点儿把另外一个战场胜利的消息带回去,就多一分胜算。另外,“刘校尉”虽然态度恶劣,其本人和其手下的骑兵,却个个都顶盔掼甲。这种装扮,在郡兵当中非常罕见,除了主将的亲信之外,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主将的亲信,通常也是一支郡兵的核心力量。五十个人攻击力,不会低于寻常五百兵卒,甚至还完全可能凭借这些人锁定胜局。
因此,尴尬归尴尬,不满归不满,潘贵和他麾下的爪牙,却无论如何不会将身后这支生力军赶走,非但带路带得极为尽心,沿途遇到自家其他斥候,还主动替“援军”做介绍,以防后者不懂事,得罪了嚣张的“刘校尉”,让此人带着“援军”半途折返。
有这么一群尽心尽力的向导,刘秀等人当然走得无比顺利。又花了短短一刻钟功夫,就已经来到了育水河东岸的战场附近。
此时此刻,抢先一步在东岸绕路站稳脚跟的新野郡兵,正跟发觉上当的柱天都部主力,杀得难解难分。潘临凭借提前得知对手情况的优势,抢先布置下的许多杀手,都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而刘縯、傅俊、王霸、张峻,屈扬,许俞等人,则凭着高强的武艺,将出现在各个方向的官军伏兵全都打了回去,并且偶尔还能发起一轮反攻。
“刘校尉请在此稍待,且容潘某去向县尉通禀!”领着刘秀穿过自家两支队伍,堪堪已经来到自家阵地的核心,潘贵回头向刘秀做了个揖,大声请求。
“速去,速去!”刘秀强压住狂跳的心脏,故作大气地向对方挥手,随即,就在对方刚刚转过身的刹那,将长槊从马鞍下抽了出来,悄悄地举过了头顶。
刘双、赵四和其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们见状,也偷偷地将兵器擎在了手里,然后缓缓跟在刘秀的身后,缓缓向帅旗下靠拢。动作小心,马蹄轻微,就像一群捕猎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