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胡三清,却还没能控诉完,愤然的接着道:“单单是等钱夫人生下孩子后,一发现是个男/婴,还没等出了月子,就撺掇着让老爷老太爷把这孩子当做下一任家主养着。”
玄嵋也是没有想到,钱氏自持有了儿子傍身之后,自觉有人撑腰在胡家站稳了脚跟,竟然这么不管不顾的张牙舞爪了。
“老爷老来得子,本心里喜欢小少爷的不行,可这立主之事,却不是能轻易抉择了的儿戏之言。且不说小少爷上头,还有三个前任正室夫人,留下的嫡兄;单单少爷年纪还小,看不出品性能力,就不能答应了这话。”
胡三清眉头紧锁,想起胡家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就也只能除了头疼,就剩下无奈。
“于是就回绝了钱夫人的要求,可也没说死,只哄着说是再等等,等他大了再看。”
“钱氏可不会轻易被打发了,就此善罢甘休吧?”
玄嵋太了解钱氏是个怎样的人,因此丝毫不怀疑钱氏会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二姑娘料事如神。”胡三清苦笑着颌首,接着讲了下去。
“钱夫人见老爷不答应,就开始寻死腻活的闹着,一边说着等她出了月子,就亲手抱了小少爷去投湖;一边说着是胡家欺负她娘家隔得远,要逼死了她在府里,不给她孤儿寡母活路。”
这么着,就是将胡家和胡老爷给一并骂进去了。
玄嵋心道一声蠢货,也是有些无奈,胡家究竟惹上了什么煞星,竟然不偏不倚的将这钱氏给引入了家中去。
心想难怪田妈妈,那日说起时,说那夫家送了人回京中时,会说钱氏是搅家精了
“这么着,老爷就更加不敢妥协了,只能忍着钱夫人每日闹腾,想着时日久了,总会过去这茬。”
玄嵋一边点头,一边记起钱氏被送回来,主要还是因为又‘克’死了夫君的事,就问他。
“你们府上的老爷,到底是怎么没的?”
她话音一落,胡三清的眼中就浮现起了悲恸之色,他抬手隔着绳子,艰难的抹了把眼鼻,在开口时,声音里头就有了那么些鼻音。
“老爷是前不久意外走的,出事儿那日,本来老爷是想次日一早,再集了车马去巡视方圆周边的商铺。”他缓了缓,才又道:“结果晌午回府用膳时,被钱夫人又扯着不管不顾的大闹了一通,威胁老爷明日不给她个交代,就命人去京中的衙门击鼓鸣冤,要告他们胡家一个欺压主母,宠妾灭妻的罪名。”
玄嵋一个外人,听着钱氏不要脸面的做派,也险些要气极反笑了。
何况胡三清是胡家的人,“结果老爷为了不跟钱夫人,再闹得阖府上下鸡飞狗跳的,便连夜戌时,赶着出了城门,还不等行上八十里路,竟然遇上了山里下来迁寨的土匪,遭了洗劫,连人也没了命!”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胡家的当家老爷,听着似乎是个宽和厚道之人,不然也不至于让胡三清跟着无声的抹了泪。
“胡老爷惨遭非命,你们胡家上下,更应该振作起来,一致对外才是。”
玄嵋顿了顿,还是开口宽慰了两句。
“多谢二小姐体谅,如今胡家上下,早就已经振奋了心思,由着十四岁的大少爷当了家,二老爷帮衬着,只有老太爷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承受不住,可也已经渐渐将养回来了。”
“那就好。”
玄嵋说着,心里却有些不信,想她自己是因为重生了一回,才有这外人看来‘智多近妖’的早慧,而胡家的大少爷既然才年近十四岁,即使有那二老爷哪怕全心全意的当真帮衬着。
这偌大的胡家,也实在是难以支撑的起来啊
可毕竟是旁人之事,玄嵋想了想,尽人事知天命,就只能将这事暂时撂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