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着,等玄苒玄嵋姐妹俩到了宴上,玄惜婉就敏锐的察出一丝不对。
虽玄苒还是细声细气的跟她说话,也先于自己帮她夹菜,可那动作中却始终留有一丝生疏,像是有所保留的意思。
玄惜婉就谢过了,将碗中添的青笋含/入口中,目光所有若无的在玄苒面上飘忽。
她向来细致,从不相信错觉,是以决心暗暗观察好弄个清楚。
从正院到花厅,也不过才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更是和玄苒连分开都不曾,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玄嵋?
玄惜婉半眯了眼睛,余光见到玄嵋像是有些不爱吃菜的样子,指点了面前的时令蔬菜,让那夕娟丫鬟全数给换了下去,似乎不像有什么秘密。
那难不成就是在正屋里时,两个姨娘讨好她的那些话,被玄苒给记恨上了?
她越想越是只能猜到这一种可能,低头盯着盘子,暗自咬了牙。
这些身份下贱的东西!整日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争风吃醋,还借着她挤兑玄苒出气,来坏了自己的大事!
那个房姨娘无脑惯了,也就不提;可那路姨娘,在王府里多年且有儿子傍身,俗话说母凭子贵,怎就废物成这般不上不下的地步,连玄嵋一个小儿都能隐隐压她一头。
她心思之际,殊不知路姨娘那边,也在抱怨。
自从朱莎被玄嵋给扣在了鹞歌院之后,她先是因了时候短,还觉不出什么,到这会子吃饭时,就一下子难以适应起来。
朱莎是她用惯了的丫头,即使娇纵些,那也是因为得了她心意,她乐意纵出来的!
无论如何也不该轮到玄嵋来自作主张,越过她这个主子去,处置了她的贴身大丫鬟就像方才,若不是没有了朱莎在身边,她又何苦,连个代她声张说话的人,都苦于找不到。
以至于房姨娘玄惜婉两个,平日看着一个比一个精明厉害的,可到了关键时刻,全都不顶用,还得自己出手。
那房姨娘甚至对自己连尊敬都少了些,隐隐有欲与她平起平坐的意思了。
想到此处,路姨娘更是怒火上涌,她早先想着联合了玄惜婉,这样里外都有人,好彻底趁着王爷不在府里,把这嫡系一脉给架空了镇压下去,这才耐着性子讨好玄惜婉。
结果却是押错了宝,竟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众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的用了大半晌餐。
眼见着就要吃完撤走了,房姨娘沉不住气,也顾不得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率先发难。
她将手中的汤匙搁下,唤了身后服侍着的丫鬟,给她漱口净了手。
而后不紧不慢的扬了笑脸:“这道‘青玉入海汤’可真是鲜美,听说是大姑娘院子里研究出来的?”
没料房姨娘这么快就用膳完毕,又主动跟自己搭话,虽还气愤之前正屋之事,但玄苒一贯脸皮薄,又秉持着宽和待人的习惯,便也搁下了筷子。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房姨娘也知道啊。这其实是母妃生前见我爱喝‘青玉入海汤’,就把个手艺精巧的厨子,留给了我的院子里,倒不是我院子里的人研制出来的。
后来我过生辰时,祖母还在府里尝了这汤也觉好喝,就把人要走留在内院的大厨房里了。”
她说的恳切,字字句句都是善意,显然是好心给房姨娘解释的。
那房姨娘一听,也是有些意外,她本不过是顺口搭一句话,想着刚得罪了大姑娘,闻言能给她个反应,就不错了,正好自己好转了话去问玄嵋。
因此对于玄苒也是有些啧啧称其,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什么折子戏京戏里提过的‘以德报怨’了?
转脸却只觉得好笑,堂堂一个小姐,活成这么副没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