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的惊嘘声,当下就此起彼伏的响做了一团。
玄嵋测完鼻息后,就把朱莎留给了芦雨暂时接手看顾着的,那芦雨闻言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她颇为忌惮的看过路姨娘,想想咬牙说:“二姑娘,这朱莎如今也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不如还是先寻先生给看看,再做其他?”
玄嵋有些意外,她不曾想到芦雨竟会开口。
她话里听着像是说合的意思,实际谁都知道,这么一下,估计准要被路姨娘给记恨身上了。
个中道理芦雨一个媳妇子,又不是小姑娘,能不知道?
多半还是深明路姨娘势大,怕她吃亏,是以才出来插这一句,是劝自己见好就收的意思。
“我好声好气的与你商量,是给足了二姑娘你的面子。”
路姨娘冷笑一声,“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我路氏在这王府内院里如何,二姑娘不懂事,也该问问身边人,多掂量着!”
她说完这话,抛下玄嵋不顾,自顾自朝那把老爷椅去了。
“二小姐?”
夕娟一怔,话音一出正对上路姨娘的双眼,就哑了嗓子,低下头口观鼻鼻观心。
路姨娘鸠占鹊巢坐了椅子,抬腕拿了玄嵋的樱桃水,指尖略略摩挲着。
“我好言相劝过了,你既非要落了我的面子,这叫给脸不要脸,那我自然也不必留手了。
不然,那才叫没骨气,在这府里多年,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个不受宠的黄毛丫头子指手画脚了!”
“——砰!”
说完,路姨娘猛地将手里的樱桃水一扔,通透的瓶身立时就碎了一地!
“任由你再有能耐,在这内院凭我的根基,你也无力施展。”她挑了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玄嵋,“二姑娘莫非以为,我是真的怕了你不成?”
玄嵋眼皮动了动,“这就不装了?”
“我本就不屑于装!”
路姨娘的调门猛一提,又放下:“不过是来了兴致,想看看你有几分本事罢了。谁知不过如此。”
“和你那个滚刀肉姐姐,一个德行!”
路姨娘施施然的掏了帕子擦手,轻飘飘扔下一句:“说来不愧是血脉至亲,都是一样的废物。”
她这话,惹得整个鹞歌院里都是一凝。
“请二小姐息怒!”
枝儿喊着,扑通一声跪下,朝玄嵋膝行了两步叩了头。
她这一跪,鹞歌院里本还看情况的下人,接二连三都跟着跪了下去。
“请二小姐息怒,路姨娘也少说两句吧!”
“是啊,二姑娘年纪还轻,路姨娘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毕竟是长辈,二小姐快给姨娘陪个不是吧!”
玄嵋淡然的看着身边跪了一圈的人,嘴角一勾冷呵出声。
有意思,果然和她猜的分毫不差,自己前世在王府里也就是这般境遇了。
不过遇到个得宠些的妾,敢在主子院子里张牙舞爪,还是胆敢出口成脏侮辱了嫡小姐和已故王妃的,这群下人的反应,竟是害怕生事的路姨娘因此而不高兴了?
通通都是自私自利,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胸口跳的厉害,饶是玄嵋再能克制情绪,一时间两世新仇旧恨,也恨不得将这满院子的人,悉数处决了方能解恨。
可她毕竟是做了太后的人,心里愈怒,面上就愈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藏在袖子里的小手,悄无声息的攥成拳。
玄嵋将余光在那依旧装死的朱莎身上一晃,这时期的自己势单力薄,要动路姨娘还有些麻烦,可若自己执意,这朱莎死了也就死了
念头一过,玄嵋就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