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波一家沿江而下。一路上,看不尽两岸风景,观不完沿途风光。整个船上的人都是这生平第一次到得下游,只觉得这两岸山峦迤逦,沃野千里;风光旖旎,美不盛收。他们陶醉了。
船工们聚集在船头,时而啧啧称奇,时而交头接耳。都被两岸风光所吸引。李清波掌好舵,任船在水里慢慢的顺水流动。
这下游的江面开阔,足有上游的两三倍宽,且流速缓慢,行船速度也慢了下来。沿途风光,他们生平未见,李清波也不理会船行速度,乐得一饱眼福。
任水秀却没有李清波他们的那闲情逸致,她还沉浸在母子重逢的喜悦里。
山货商人唐云风,五十余岁,甲州府人,常年在狭江上出入,见惯了两岸模样,就见怪不怪了。坐在后舱和任水秀闲话。
“大嫂,你儿子真有福,能得观音菩萨救护,以后肯定是鸿福齐天啊。”唐云风对任水秀说。
“我只望我儿能平平安安就行了。”任水秀亲了亲孩子的小脸,“不奢望他有多大的能耐。”
“也是,平安就是福了。唉。”唐云风说完叹了口气。
“老丈因何叹气?”任水秀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唐云风说“我祖藉是甲州人。城中有商铺,以卖皮货山珍为主。家中二老还在,有二房妻妾,却只有一个儿子叫唐大。由于我经常在外,他又是独子,大家都娇惯着他。结果,他缺少教养,长大后却不务正业,专好寻花问柳,且经常打架斗狠。弄得我一家好不头痛。要他接替我做生意吧,他却把钱大把地拿去寻花问柳。我只好自己打点。唉,想我已经一大把年纪,却仍要四处奔波辛苦。好不气恼。”
唐云风说罢唏嘘不已。
“也许他还年轻,还不是很省事,到时候他是会改的。年轻人都有一个先放荡,后收敛的过程的。”任水秀劝了唐云风几句,边为儿子哺乳。
“但愿如此了。”唐云风长叹一声。
船到码头,起了货,将船泊好,大家一起顺便把山货运到唐家铺子,船工们便逛街去了。
唐云风邀请李清波一家进屋,结算船钱,献上好茶。
李清波拜见唐老爷子。任水秀拜见唐家夫人,便和唐家夫人聊了起来。李少山在妈妈怀中边吃乳边咿咿呀呀地学着话。唐家的二位夫人见小小的李少山在学着话,问任水秀:“这孩子看样子可能只有四五月大小吧?”
“刚半岁零五天呢。”任水秀回答说。
“哦,看他样子好省事啊。”唐家夫人深表爱怜。
这时,唐云风的儿子唐大从街上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见有客人在家,也不招呼,劲直来到堂前。见任水秀正在为孩子哺乳,两眼骨碌碌在任水秀的胸前乱转,嘴里说道:“这是谁家的小媳妇,长得好生的标致!”
唐老太爷喝道:“畜生,休得无理!”
唐大打了一个咧趄,道:“这小娘子乍会送上门来?”
唐老太爷怒喝道:“畜生,还不快滚!”一口气不来,便瘫软在椅子上。
唐大见状,说着“我走便是。”边往外走了。
唐云风嘴里骂着儿子,连忙扶住父亲,边用手在唐老太爷子的胸脯上抹。但唐老太爷非但没有缓过气来,反而是呼吸越来越慢,喉中雷鸣,脸色也变紫了。唐云风知道父亲这是急痰攻心所至,再不马上疏通堵塞之痰,便会窒息而亡。如果去找大夫,那是远水难救近火,但自己却也无法,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老父这样死去不成?他只能不断地在父亲背上拍打,嘴里呼号着。一家人乱成一团。
李清波两口子觉得很过意不去,却也只能干着急。
眼见得唐老太爷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越来越青紫,命悬一线了。唐云风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