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那个下人一刻也不敢抬头。
沉默,持续了半晌,魏冉不慌不忙的开口:“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如释重负,一声“小人告退”之后,便慌张退出,一刻也不敢多呆。
安静的大堂里,魏冉的嘴角带着满嘴的胡子微微勾起:
“澜儿啊澜儿,从我看到白起留下的信开始,我便料到你读完后必会去找他,我也很看好这白起,所以才将信给你,也算是促成了一段美事。不过,今早我接到了叶祭师的消息”
魏冉欲言又止,闭目,摇头,
“罢了罢了,只能看白起自己的造化了。”
边疆,被白布包起的大帐内。
案前,烛光摇曳。
白起双膝盘坐,闭目养神。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在无声的静默中,他可以听到方圆百里内每一分动静。
听着周围的声音,他轻松的在脑内勾画出四周的环境:
巡夜的士兵们,两两一组,有条不紊的巡逻着。
似乎是并没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吧,其中两个士兵一边巡夜,一边东聊一句西聊一句。
从家乡的轻酒,到年迈的老母,最后,又聊到隔壁人家刚满十六的俏姑娘。
言语里,虽有不怀好意的挑逗,却透着浓浓的乡愁。
听到这儿,白起一双剑眉忽的蹙起。
军人,是百姓的城墙,是国家的刀剑,永远都得磨得最快,擦的最亮。
乡愁,是一种看不见的毒药,它会让人陷入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里无法自拔。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难当头,岂能容你思乡话母,儿女情长?
更何况,这两人能被派来守卫白起的大帐,必定是经过冲冲筛选,脱颖而出的精锐。
可现在,连你们都被乡愁打折了腿,这仗还怎么打?
想到这儿,白起拍案起身。
是时候好好整治一下军纪了。
然而,还没等他站起,他那那双紧绷弓起的腿却忽然顿住。
此刻,他的的心中是翻江倒海:
整治军纪?
可我有什么资格整治他们?
这些天里,就算白起千般强迫自己,将那些与战事无关的琐事抛之脑后,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个俏皮女孩的身影还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幕幕画面如一记记重锤,好不停歇的砸向白起的脑袋。
一幕幕的画面,伴随着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仿佛一切都好像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直接不告而别的,逞什么英雄,留什么承诺呢?弄得现在心中有了牵挂,我还要怎么抛头颅洒热血?”
“砰!”
白起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茶杯“叮咚咣啷”的翻了一地。
白起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五官全都纠在了一起,看得出来,他正努力的赶走那些杂念。
半晌
当白起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一双眸子已然变得清亮,再也没有浑噩和踌躇了。
但随即,他顿时大叫:
“不好!”
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后,白起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拍翻茶杯那么大动静,怎么巡夜的士兵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容不得多想,他立刻闭目凝神,全身心的融入谛听之中,方圆百里的动静声声入耳。
然而,此刻的帐外,却是一片死寂,刚刚话乡愁的两人,竟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有人入侵!
只是片刻的走神,竟然就给了贼人可乘之机,白起懊悔难当,一刻也不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