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丰一听这个消息,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他清楚,顾允泽唯一的亲人现在也离开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安慰这个朋友。姜丰只好拍了两下顾允泽的肩膀,默默的说:“人老了,总有分别的时候。”
在姜丰的眼中,顾允泽比自己小几岁,出了几本书。这个人真实坦承,幽默里夹杂着对未知的迷惑c探求,残酷的现实经历使他成熟却放荡,自由和压抑并存。有时候爱耍嘴皮子和你开玩笑,和你争论。
姜丰知道,顾允泽有一点和自己很像,就是对于独处的渴望。姜丰是个商人,不免在名利场上举杯周折,也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览那清凉月光。可是,顾允泽的独处有些不一样。他要逃离这一切,甘于回到一个孤独的世界。当他回到人群中间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么风趣而浪漫,清醒又糊涂。
但是,姜丰也不知道,这种逃离让顾允泽更加痛苦。或许正是这样的矛盾,顾允泽才能一个人写书,然后勉强靠着创作在朵丁生活。
前些年,顾允泽丢了工作,开始呆在家里写东西。当时还是文学创作上的无名小卒的他,生活穷困,难以为继,还要寄钱回梁城赡养老人。好在他天赋很高,运气不错,一年之后就带着新书面世,收获了些名气。如今,他再也不用为了房租去咖啡厅里洗杯子,倒是有些闲钱,可以安静写书了。
顾允泽买了下个星期的飞机票,他该回朵丁了。
姜丰坐在顾允泽面前,跟服务生点了一杯热牛奶和火腿三明治。
他兴奋的说:“最近我都住在公司,我准备在梁城开三家分店。”
“同时开业?”这句话应该不是疑问句,而是顾允泽在向姜丰确认。因为前年在深港市也是如此,几家珠宝门店同时开业。
姜丰的眼光锐利独到,总是能果断把握商机,并且为公司创造利润。短短六年时间,白手起家的他已经在八座中心城市新设了二十家门店,而且买下了朵丁的华安大厦。
“到时候,请你去剪彩吧!”姜丰开心的说。
“一ss,有出场费吗?”顾允泽不禁调侃一下。
“来,这杯热牛奶敬你。”姜丰招来服务生,又要了一杯。
顾允泽喝了几口,“这么做,不会良心不安吗?”
“小允子,不够?”
顾允泽抿着嘴,笑着摇摇头。
姜丰看着顾允泽舒展开的眉头,吞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顾允泽的白开水,举起两个手指头,睁大眼睛坚定的说:“那就两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吃完早餐,姜丰有事先走了。
太阳躲在云层后面,街上寒风不断。顾允泽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走进了一家小小的理发店。
店里陈设简单,空无一人,没开暖气,但是顾允泽却觉得心里涌上来一股股暖意,一点也不想离开。
顾允泽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看着唯一的一面镜子里面自己凹陷的眼眶。
“小伙子,眼光不错。”这声音苍老有劲,倒像是从地洞钻出来的。
透过玻璃镜子,顾允泽看到一个蓄起山羊胡子的白发老爷爷。他个子不高,一袭素色长袍,腰间插着一只铁笔。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站在他身旁,拿起一根细木条,旋即蓄好四方髻。
顾允泽看了看周遭,明明空无一人。为什么总觉得身后发出人们的细碎言语?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难道是自己脑袋里出现了臆想?
他再要回头确认的时候,老人家稳稳抱住他的脑袋,端详一番,嘴里嘟囔着:“你的头发,前长后短,上粗下细。”
“所以?”
这个老人家看起来年近古稀,但是手却像二十岁的女人的皮肤一样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