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青双手由女儿裹好了创口,站在旗下观斗,见那公子哥连跌三交,显然不是典韦的对手,忙抢上拦住典韦,说道:“老弟,咱们走罢,不必再跟这般下流胚子一般见识。”
那公子刚才这一交摔得头晕眼花,额角撞在地下更是好不疼痛,怒火大炽,挣脱仆人拉住他的手,抢上去又是拳掌连施,狠狠的向典韦打去。
典韦冷笑,没料到他输不起,反而愈斗愈勇,跃开三步,叫道:“你还不服输?”
那公子并不答话,抢上来仍是狠打。
典韦道:“你再纠缠不清,可莫怪我下杀手了!”
那公子道:“咱们永远没完。”
罗本在场下叫嚣道:“这位公子,现在是比武招亲,你再打下去那叫谋杀亲夫?”这句实是羞辱那公子如女子一般纠缠,旁边的无赖子一齐哄笑。
那公子恨恨道:“今日若不打服他,回家也是叫那些庶人羞辱。”
典韦又好气又好笑,斥道:“傻小子,看招!”两人搭上了手,翻翻滚滚的又斗了起来。
这次那公子留了神,典韦连使奇招,那公子尽不上当,虽少不了挨几下,但总没又被摔倒。讲到武功,典韦实是稍胜一筹,但那公子拚着一股狠劲,奋力剧战,身上尽管再中拳掌,却总是缠斗不退,典韦一来自被张角教训,战意锐减,一拳一眼少了以往锐劲杀气,多了一份中正平和,二来欣赏这公子的韧劲,倒也留了几手。
那公子幼时未学武艺之时,与亲族等一群小孩打架便是王八拳,那些孩童知他乃是嫡系,便也不敢下杀手,养了一个莽夫性子。这时武艺虽然高了,打法其实仍是出于天性,与幼时一般无异,蛮劲发作,直往死里打,。
这时闻声而来围观的闲人越聚越众,广场上已挤得水泄不通。风雪渐大,但众人有热闹好瞧,竟是谁也不走。
卞青老走江湖,知道如此打斗下去,定会惊动官府,闹出大事来,但人家仗义出来打抱不平,自己岂能就此一走了之,在一旁瞧着,心中十分焦急,无意中往人群一瞥,忽见观斗众人中竟多了几个武林人物c江湖豪客,或凝神观看,或低声议论。适才自己全神贯注的瞧着两个少年人相斗,也不知这些人是几时来的。
卞青慢慢移动脚步,走近那公子的随从聚集之处,侧目斜睨,只见随从群中站着三个相貌特异之人。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莫西干的僧帽,是个藏僧,身材魁梧之极,比旁人高出一个头来,一脸虬髯,目光,想是非常人也。另一个七尺身量,白眉白须,但脸色光润,不起一丝皱纹,当真是鹤发童颜,神采奕奕,穿一件道袍大袖,麻履丝绦,就是腿脚有些不便,拄着铁拐。第三个五短身材,满目红丝,却是目光如电,短髭翘起,相貌古怪。
卞青看得暗暗惊讶,只听一名仆从道:“持明上人,你老下去把那小子打发了罢,再缠下去,世子爷要是一个失手,受了点儿伤,咱们跟随世子爷的下人们可都活不了啦。”
卞青大吃一惊,心道:“原来这无赖少年竟是侯爷世子,再斗下去,可要闯出大祸来。看来这些人都是候府里的好手,想必众随从害怕出事,去召了来助拳。”
只见那藏僧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那白发老头笑道:“持明上人是昆仑大雪山密宗大高手,等闲怎能跟这种浑小子动手,没的失了自己身分。”转头向那仆从笑道:“最多袁公打折你们的腿,还能要了性命吗?”
那短髭怪人说道:“我们几个盯着,怕甚么?”他身材短小,却是声若洪钟。旁人都吓了一跳,人人回头看他,被他闪电似的目光一瞪,又都急忙回头,不敢再看。
那白发老人笑道:“世子爷学了这一身功夫,不在人前露脸,岂不是空费了这多年寒暑之功?要是谁上去相帮,他准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