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带着安韶华跟顾銛在淖边镇一直逛到天黑才回雾仙庄。 乐文移动网
秦二和是个小猴儿精, 四和是个馋猴儿。顾銛越吃越沉默, 安韶华知道他是想了景和, 在桌子底下捉住顾銛的手,小声说“要不先打发几个人回去, 给家里人带些北方土产?”
顾銛垂眸想了一会儿, 还是拒绝了。交通不便,环境恶劣。减少一切非必要的冒险才是为将之本。
晚上顾銛在庄子里的温泉好好泡了个痛快。他还弄了好些个茶盏漂在水面上, 里面放着不同的酒, 左一杯右一杯地, 很快就“楞个儿里格儿咙~”地唱了起来。
等安韶华见过立秋,听了回禀,再过去看顾銛的时候,顾銛已经摇头晃脑地唱开了他偏爱的那些个你爱我我爱你的古怪曲子。
好不容易把醉鬼哄得睡着, 安韶华看着窗外的弦月睡不着。他也想景和, 想他那端着酒杯大声说“祝酒词!”的景和,想他那个七八岁的时候能耍的一把好顾家枪的景和, 想他那个千里流放不说一句苦的长子,想他那个一夜之间从侯府长孙少爷变成阶下囚照样能够踏踏实实做学徒的半大少年, 想他那个一顿早点吃十二根油条的饭桶小子,想他那个每个月挣上十二个大子儿还要给弟弟买一个糖猪的小哥哥。
虽然这个皮猴子现在还只是个不到三周岁的尕小子,安韶华也一样想他, 想到心里空落落的。他也想景秋,甚至会想念再也没机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瑾瑃c瑾琨c瑾璇c宁玉。但想过之后,他今生却不想要庶子了。
这夜, 安韶华少有地又梦到了前世种种。不知是不是心境不同,梦里看到月娥竟然觉得无限悲凉。毕竟是自己的表妹,当初对待月娥的一片心也不是假的,怎么可能说放下就全然无动于衷?
安韶华甚至想过,若是月娥嫁给一个寒门学子做正头娘子,或许也会有平安富足的一生。
他这辈子给过月娥机会,因为他觉得人在做错事的那一闪念之前,都是可以改正的。
只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竟然害了英儿跟万二娘。只愿月娥在阎王那里赎清了罪孽,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披衣起身,更深露重,夜凉如水。安韶华站在院子里,静默地看着天。
在淖边阵歇了一晚,次日继续北行又走了两日。
这日下午天暖无风,队伍在一处向阳的坡上歇脚。铁一铁二打马往前方探路去了,顾銛看着北方,面色凝重。
“怎么了?”安韶华给他披上斗篷小声问。
“明日,不,今晚也许就要变天了。现在先停下来,扎营。”
众人一听顾銛这样说,都停下来看向天。蓝蓝的天上,覆着丝丝缕缕了的薄云,这天气算不上好,却也不见得有顾銛说的那样糟糕。李赞看向三皇子,三皇子切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殿下!”李赞追了上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三皇子倒是难得的没有唱反调,半回头睥睨了顾銛一行人一眼,抬头看了看天说:“我们也在此处扎营吧。”
半夜北风起,有几个帐篷没有扎好,让风吹倒了,又是一通忙活,好在人都没事。
次日一早,凌冽的风顺着帐篷的缝隙钻进来,次溜溜刺得人一激灵。安韶华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鼻涕眼泪一下子都下来了。顾銛忍着笑说他:“多喝点热水,你今天还是别出去了。我出去看看。”
安韶华把自己裹成一个黑瞎子,艰难地挪到帐篷门口,好不容易才出去了。
冷风烈烈,冻人眼珠子。
顾銛已经巡视了一圈,走到自己帐篷门口看到安韶华这副“熊样”,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
“情形几何?”安韶华等他笑够了,小声问顾銛。
“不大好。”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