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里,红光满面,目露精光。远远看到安韶华,就急急迎了上来。
“你看!”说着,高信立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水粉色荷包。“我给你讲案子的时候,总觉得惯偷说的哪儿不大对。你走了我就来转转,刚好就给我看着了。”
“怎么回事儿?”安韶华问道。
原来高信立在附近转悠的时候,正遇上那个小酒坊的寡妇老板娘行踪鬼祟,便差人跟随。谁知看到那个老板娘趁无人处想要烧掉荷包,被抓了个正着。
老板娘吓破了胆,不用审就全说了。
原来那日,她看到那个惯偷在暗巷中向一个“白鸡”下手。而且兰头海了。所谓兰头海不海,是指这一趟下手得的多不多。海,就是多。
老板娘之所以知道惯偷这一趟兰头海,是因为她认准了那失主是个肥极了的白鸡,她几日前在这附近见过那个失主,有些印象。
数日前,约摸申时末,有个男人自东向西从酒坊门前路过,这人须发皆白但面皮看起来却不过四十许,外头穿了一件赭灰粗布衣服,行动间却底下露出丝锦的里衣。避着人一路行来,在街角等了一会儿,从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那里接过一个不大的布包,拿完之后跟那个小厮说了几句什么,分开之后那人就向西走了。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那人换了一身淡青色万事如意暗纹天光锦直缀,又从西向东从她家酒坊前匆匆走过,一边走还一边左顾右盼,只顾着看前看后,一只手揣在怀里,紧紧地护着什么,老板娘觉着奇怪就仔细盯着,那人怀中隐约是一锭金元宝。
酒坊有个伙计心下里好奇,就顺了那人的路往西找去。不大会儿功夫从西边一个后巷无人处,找到一包簇新的粗布衣服,约摸是脱得匆忙,里面还裹了一方随身砚,一块带香味的墨,这两样东西看着不打眼,竟当了四两银子。
赌坊后巷,经常有小厮来给主子送钱送银,甚至还有当铺的小厮候在那里等着主顾。所以并不是奇事。只是这两人有点怪,要说是主仆,可那个小厮明显对这个人并不是对主子的那般敬重,虽然陪着笑脸,行的却是子侄礼。可要说是亲戚,两个人却生分得很。而且那人几番换衣服也显得心里有鬼。
总之那个失主处处透着不寻常,也不怪这个小酒坊的老板娘留心看了一眼。
哪知几日后,又看到长期混迹于此的一个惯偷偷了那个人,当时老板娘想着,就算这回不是一锭金子,几十两银票也是有的。万一有什么玉啊石啊的,这个惯偷是个不识货的,与其被扔了不如被自己捡了。抱着这样的心思,就多看了一眼。那惯偷得手后去酒坊后边放柴火杂物的地方绕了一遭儿,那老板娘便抽了个没人的时分随了过去,找到这一个荷包。当时天色已晚,并没有看得真切。当晚也把这事儿忘了。第二日被京兆府的捕快问到了惯偷的事,也没想起来。
“没想起来?在这个地界儿讨生活的哪有个善茬儿?想来原因不过有二。一是怕惹事上身,而是贪那个东西。也许当时,不止是荷包呢。”安韶华听到这里,忍不住说了两句。
顾銛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高信立这才发现安韶华除了两个小厮之外,还带了一个人,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隐约觉得有些像顾石顾老公爷,年龄却不大像。又像顾锋,气度却不像。猛一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顾二公子么!于是急忙起身,行了个礼,忽然反应过来又临时改成子侄礼。嘴里的称呼也急急改了“顾二三婶子。”
顾銛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回了个礼,说“叫顾銛或者顾公子就好。”然后左右看看,说“你们谈公事,我就不打扰了,我去边上坐着?”其实顾銛想四处逛逛的,有一两年没能出门了,如今看到外面这繁华景象真是眼热的紧。可是想想也知道,安韶华虽说今日大发善心带自己出门,却未必同意自己四处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