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现在想来,梦里的经历比那悠然居讲的六扇门还要惊心动魄,凶险万分。如果没有顾銛
即便是有顾銛,也是九死一生。去时十七八个人分批扮作不同的样子,回来时只剩寥寥三人。还有高信立,也在传信途中路遇山匪,被癫狗咬伤,未及永安京便客死异乡。彼时高信立的次女未及满月,未及留下男丁。
想什么呢,不过是个梦。
梦中自己跟顾銛在石州一同经历生死,从开始的并不多言一句,到后来心意相通。也在那里有了景秋。
安韶华还记得,那山中草木葱茏,层层叠叠,头顶枫叶鲜红胜血,怀中的顾銛艳色无边。
安韶华想着,回头看向顾銛,眼中是他自己都不曾预料到的情意万千。
月娥坐在顾銛下首,把安韶华看了个真真切切,安韶华眼中光华灿烂却没有分给月娥一丝一毫。月娥一时间如坠冰窟,仿佛有只大手把自己的心死命的往那冰凌茬子上按,一颗心血肉模糊,冰冷刺骨。
想到今日一早,菱嬷嬷来回话,说表哥许自己回家回门。再看那一身新衣,心中如糖似蜜,心知这些都是表哥一番情意。
想到这几日的冷待,月娥忽然觉得自己明悟了。那都是不得已。表哥再爱自己,自己在外人看来也只是侧夫人,就算有“夫人”二字,终究抵不过前面那一个“侧”字。真正是失之毫厘。
再看这身衣裳,虽不沾正红,却绣工精致,花色喜人。今早来送衣裳的那个丫鬟怎么说的?
“阮侧夫人,这个衣裳是少爷月前在锦绣堂特意吩咐了做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放在心上。
随后又想到这回门可不是妾侍能有的福分,只有正妻,只有夫人才能回门的,想到这里,一下子满心欢喜。她就知道,表哥对自己,是有情的。
谁知一进家门,却正看到那外室仗着有孕登堂入室,母亲气的说不出话,父亲却理直气壮侃侃而谈,说什么妇德妇道,讲什么列祖列宗,甚至说跃哥儿就算是记在母亲名下,不过是个妾生子,怎能把偌大一个阮家交给他?
月娥也听说过什么“负心每是读书人”之类的话,却从未想到自己的父亲竟会说出这种话。
打小,月娥就知道母亲本是忠勇侯府二小姐,父亲只是穷秀才。中秋夜于万人中那惊鸿一瞥,就此入了眼。发乎情,止乎礼,相隔一道门,几句知心言,从此就入了心。接下来,那三媒六聘,来往的是礼数,结成的是两家的通家之好,定下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即便后来为了能有跃哥儿,父亲不情不愿地纳了惠姨娘,可父亲依旧只在意母亲的。
父亲生意做的大,终日忙碌,时常出门。每次离家,长则半年,短则数日。就算在永安京,也总是有不得不去的各种应酬,商户轻贱,需要巴结的人太多,月娥知道的。父亲每次回家,那疲惫的神色,那不得已的神情,月娥从来都看在眼里。
但这么些年来,只要父亲得空,都会去母亲屋里,两人弹琴c烹茶c品字c赏画,人间仙眷不过如此。
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样?
一团乱,人们都拼了命的吵啊喊的,不多时,竟有人说什么“破水了!”“生了”“恭喜老爷,喜得麟儿!”
麟儿?笑话!一个外室子,就算生在主宅想到这里,月娥滴溜溜打了个冷颤,这个外室子,是生在主宅里的!就算母亲再不承认,也不能假装这个孩子没存在过。
月娥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哽在喉头,撑得生疼。
父亲对母亲冷哼一声,欢欢喜喜地去打赏。当着全家人的面,说那个孩子是“三少爷”。在看那个叫做凤鸣的孩子,听说比跃哥儿还要大。那时
想那些干什么,不过都是假的,骗人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