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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等着,悄悄掀开粉红的盖头,放眼望去没有一件表示成亲的喜庆物件儿。

    新房不是新房,是华表哥常住的如松堂。入眼除了桌上铺了一张玫红的桌布,床上的玫红绣着万事如意的锦被之外,全是表哥用惯的东西——男人常用的样式,男人常用的颜色。月娥就那样坐着,想着出嫁前家门口那一幕,心乱如麻。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哭。

    入夜,来了几个丫鬟,点了几只红烛,却不是龙凤喜烛。没有人跟自己说话,也没有人问她渴不渴,饿不饿。月娥心中委屈,又不敢委屈。谁让自己是妾呢!可自己,不应该是妾啊!

    这宗婚事,是舅舅跟父母定的。很早,很早就定了的。那时自己还没有长大,表哥还不是那人人称颂的探花郎,舅舅就说过,将来让自己嫁给表哥。她不记得当时有没有应下,却依稀记得脸发烧。

    月娥是很想嫁给表哥的,早在任何人说之前,甚至早过表哥说心悦自己之前,就这样想了。也许是在更小的时候。那时候光表哥在书院,华表哥入宫做伴读,自己陪母亲来给外祖母请安,看着侯府的气派,想起自己家里那不大的院子,三两个仆妇,蓬蒿丛生的所谓花园和无人打理的水塘,月娥就想着,将来要是能住在侯府,该有多好。

    明明说好的,表哥娶,自己便嫁。怎么事到临头,竟出来个男人横插一杠子,好好的妻变成了妾,满眼的玫红让自己跟华表哥这几年的情意绵绵硬生生地成了讽刺。

    月娥正独自垂泪,见华表哥回来了,赶紧忍住了哭。表哥喝醉了,脸红红的,眼睛里的光亮的吓人。那么多话都在这四目相对间,月娥忍不住又哭了。表哥拥过月娥,把她的脸轻轻按在自己心口。一下一下轻拍着月娥的肩。

    安韶华让月娥坐在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有撒帐的红枣c花生c桂圆c核桃c栗子c莲子,一块绣着百年好合的大红盖头,两人定情的荷包,还有一个匣子。匣子里是一对龙凤喜烛,还有一套合衾酒的酒具

    月娥看到这些东西,眼泪就再也停不下来。母亲总是一直说,女人这一辈子,唯一的依仗就是男人的心。如今,自己竟然得到了,月娥从未觉得如此圆满。有些话,不用说明白,懂的人自然就会懂了。表哥这是在说,虽然在外面不能给自己一个正妻的名分,但在表哥心里,自己才是妻子。想到这里,月娥觉得,有华表哥这一份情,什么都值了!

    可谁知从早上起来华表哥就冷得不像话,从前听戏,只说什么郎心似铁,说什么忘恩负义,月娥总觉得那只是戏。可真正遇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世间竟真有这种一夜变心之事。呵呵合衾酒还未醒,龙凤烛还未干,那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结发礼还明晃晃地摆在床上,竟变了!不都说文人有傲骨,贫贱之交不相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么,怎么能

    是了,自己不是妻啊!不是他的妻,今早华表哥不就当着下人的面说了么,“阮侧夫人”。华表哥,你是怎么了?难道是今儿个一早,才猛然发现,自己是已有妻室的人吗?

    月娥瞪视顾銛。

    男人。

    妻子?

    笑话!

    不过是个笑话!一个男人,且不论他的门第c样貌c还有武艺,单说一个男人,若是真汉子,在军营里长大,还有军功,怎么会自己不要脸,要做女人一般地嫁人,还要给人生儿育女,还有脸在后院活着!可见一切都是自甘下贱!

    顾銛在战场厮杀多年,对别人的注视异常敏感。察觉到身后有恶意的目光,顾銛唱完便回头看。身后除了丫鬟只有两人。

    灵儿听戏听得眼睛都直了,看到顾銛看她,竟红了脸低下头。眼珠一转,复又抬头,笑着糯糯地叫了声“二嫂”,小虎牙闪着小机灵。

    “顽皮!”安夫人笑着说,“你祖母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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