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能去追月楼,走在回城里的路上,我是一身轻快。
胖子却显得沉重无比,我心想:这胖子心地还不错。
我说:胖子,你师父现在很安静,我们就别打扰他。
胖子说:师父死了,我们却偷他的钱财去寻花问柳。这样不好吧。
我说:是啊,很不好。
胖子说:那我们还是留着钱给师父买副棺材吧。
我说:现在不用,今天就办好我们的事。现在听师叔的。
胖子见我坚定无比,只好跟着我。
本朝建国百年,治下平和,边疆无事。皇帝索性下了圣旨,境内各城城门无须关闭,各地百姓来去自由。城门连门都没有,兵卫也无,城门如同虚设。我怀疑这道一百多年前的圣旨会不会过时了,如今宦官掌权,哪天流寇四起之时,攻城必定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胖子和我进了城,我带着他走捷径去追月楼。
胖子说:小师叔,你带的路这里也太黑了吧。月光都照耀不到。
我说:走捷径嘛,想快,牺牲就在所难免。
胖子说:有道理。
我说:很多事情都能讲出道理来,其实道理也是没有道理的。有的时候没有道理那也是道理。道理也不是我说有就有道理,没有道理的时候有道理也说不清楚,有道理的事情没道理也能摆平人。
胖子说:你说得有道理。
我说:我在胡说八道,我没说道理。我在说走捷径会牺牲某些东西。比如
我停下来。
胖子保持着人类的行动惯性往前走,还不自觉地说:比如什么?
我向前小踏几步,说:比如有人会撞墙。
胖子说:撞
还没说完。
“砰”的一声传来。人体与墙体才能发出的动听声音。
紧接着,啊,痛!
我拍拍胖子,说:痛吗?
胖子点点头,说:剧痛。
我说:哪儿痛?
胖子说:头痛,起包了。
我感叹着说:头痛才是检验道理的唯一标准。
胖子说:小师叔,下次前面有墙的时候提醒一下吧。追月楼的水蛇不喜欢满头是包的客人。
我点头称是。切,水蛇难道就喜欢乞丐,或者说喜欢这么胖的胖子?
又走了一会儿。我说:停。
胖子讶道:前面没墙啊!
说完,自顾自地继续向前了几步。
“轰”的一声传出老远。人体与地面才有的独特声音。
紧接着,啊,痛。
胖子几乎哭着说:师叔,这里怎么有条沟啊。
我说:胖子,你以后要听师叔的话吗?
胖子:听——吧。
我摇摇头,说:当你糊弄我的时候,其实也在糊弄你自己,我总不会害你吧。
说到这里,我又有些难过,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在想,如果自己在对别人真心的时候,却换来一声敷衍,想必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胖子拖着全身是伤的身体,虔诚地说:小师叔说得极是。
看了看前方,胖子继续说:小师叔,什么时候能到啊,走大街上早就到了!
我说:是啊,是早该到了,现在咋越绕越黑啊。
胖子说:师叔,走错路了吧。
我尴尬地说:不会,不会,捷径嘛,当然难走。
胖子稍稍心安。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走到追月楼。我疑惑,平时一顿饭功夫就到,难不成还真迷路了?
我说:这个老街区早该拆迁重建了。真是害人不浅。胖子,再忍耐一会儿,应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