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槊龙骧军!”
有人惊呼!
这是人马均披铠甲的重骑兵,还有个专业点的称呼:
“甲骑具装”。
甲骑具装由六个部分组成:面帘c鸡颈c当胸c马身甲c搭后c寄生。
“面帘”是一块狭长的金属制成的护面,上面开有眼孔,主要保护马匹面部;
“鸡颈”其实是一副马颈部的护甲,由甲片缀成,前面有搭扣可以扣上;
“当胸c马身甲c搭后”就是马匹前中后的大片护甲;
而”寄生”比较有特点,是一个放在马尾部的向上翘的扫帚一样的东西。身穿甲骑具装的战马,以当时灌钢法炼钢的水准,很难以弓弩等中远程兵器直接杀伤它,防护力可想而知。
甲骑具装的武器除了传统的弓箭长刀外,长兵器更进化成为穿透力极强的骑兵用长矛:长度达到一丈八尺的“马槊”!
黑槊龙骧军,就是如此可怕的甲骑具装!
出动这种精锐中的精锐,梁军可是出了血本!
李存璋有了不详的预感。
“轰隆!”一声巨响,由“龙骧”战士组成的突击队与晋军守军在桥上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声巨响盖过了战鼓声,盖过了呐喊声,响彻战场。
战刀撞击声,刀刃破肉声,长矛穿透身体声,吼叫声,惨叫声,霎时间汇成震耳欲聋的轰鸣。
“龙骧”的冲击无比犀利,一下子就将十数名晋军士兵撞上天空,仿佛一个人体礼花在空中爆发,然后噗噗噗重重落在如血的河水中,被水流冲刷而下。
而更多的守军被卷入无情的铁蹄下化为肉泥,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桥上的晋军就被削掉了近一半。
李存璋根本来不及吃惊,就被“龙骧”身后汹涌扑上来的敌军步兵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敌人,也不知道周围有多少战友倒下,他甚至连呼喊的功夫都没有。
他只看到迎面扑上来的全是杀不尽的敌人,看到鲜血飞溅,断肢横飞的敌我士兵都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听到耳边全部都是杀声,喊声,一直没有停歇过的呐喊声。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动作越来越僵硬,越来越缓慢,他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伤口虽然还在不停地渗血,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疼痛的感觉。
晋军已经渐渐后退到桥头,只能勉强聚集起来用相对密集的枪阵保持几近崩溃的阵型,李存璋守在桥头的正中间,率领士兵们阻击凶狠异常的敌人。
每一刻都似乎变得极其漫长,极其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刺杀c格挡了多少次,眼前的敌人终于没有了,绝大多数都倒在了他脚下,还有的大概是退下去了罢。
石桥上空出一截,大约几十步长度,躺满了各种死状的躯体,鲜血汩汩。
这一轮防守晋军损失极大,但竟然堪堪抵住了。
李存璋四顾桥头,竟然身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士兵了!他们手拿武器,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喘着粗气,疲惫地站在他的周围。
靠后的一些人正捡起还没完全破碎的盾牌,慢慢的向他走过来。
突击的一波敌军完蛋了,自己这边防守的人马也同样被打光了。
怪不得现在会空场一会儿,对方大概很快就要重新聚积力量发动最后一击了吧。
李存璋想喊,想告诉士兵们又有一拨敌人即将冲上来了,但他已经喊不出来,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他苦笑,他常常以自己的武功而自傲,现在却被敌人杀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随即他发现自己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