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这个穷道士的支付能力,但又不便直说,只好小心翼翼绕着圈子问道:
“师父是出家人,也动荤腥?”
道士说出的话却是不尴不尬:“原本不动,自出家以来,天天都动。”
小二哥无言以对,只好去楼下取来一瓶酒c牛羊肉各一盘,放在道士面前。道士也不吭声,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吃喝起来。
那小乞丐身无分文,没胆量坐上座头点酒菜。站在地当中转头扭颈望着各张桌子上的酒菜,嚅动着嘴唇不时咽口水。片刻,他的目光停留在戴缎瓜青皮帽的主儿那里,稍一犹豫,终于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地挨上前去。走到“瓜皮帽”旁边,黑而肮脏的双手捧着那只寸身不离的破碗,小心翼翼地伸上前去:
“老爷,可怜可怜小叫花,恩赐点儿残羹剩菜。老天爷睁着眼呢,瞧您老爷子行善积德,准保佑您老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瓜皮帽”也斜着眼睛瞟了瞟小乞丐一眼,目光凶狠且不耐烦。伺候他的小厮走过来,挥手道:“去!去!去!举人老爷心情不畅,没心思施舍你,滚开!”
小乞丐退后两步,又求告起来,那声音比先前提高了半度。
“瓜皮帽”大为恼怒,咳嗽了一声,伸出手只一拍,把小乞丐手里的瓷碗拍落在地下,摔了个四分五裂。小乞丐吓得全身一抖,稍一愣征,哭叫道:“你砸了我的碗,赔给我!”
“瓜皮帽”嘴唇边上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刚要开口说什么,小乞丐突然抢上前去,冷不防伸出手来,从桌上的一个盘子里抓了一把酱牛肉,转身就往楼梯口逃。
“给我逮住!”“瓜皮帽”大喝一声。
小厮急步奔上去,把一只脚刚往下跨的小乞丐夹脖子一把揪住,连拖带拎擒到举人老爷面前。“瓜皮帽”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掌,把小乞丐打了个满脸花:“小兔崽子,胆大包天,青天白日竟敢当众抢劫!”
小乞丐身子一歪,倒在地下,“哇”地大哭起来。
“瓜皮帽”咆哮道:“小狗杂种你还哭?李三”
小厮垂手而立:“老爷!”
“拿我的片子,送他去县衙门去。你对张老爷说,就说是我托付他的,把这小狗杂
种打上五十板子,关押一月,让他死在那里得了!”
小乞丐一听,哭得更响了,边哭边在地下打滚,滚得很有章法:准确无误地往楼梯口滚,所过之处,先前被小厮拖过去时掉在地下的酱牛肉都给捡了起来,一块没拉下。他刚滚到距楼梯口三尺处,便被小厮赶上,一把揪住:“小叫花,跟我去衙门!”
小乞丐拼命挣扎,哭倒不哭了。
“瓜皮帽”大声喝道:“带过来!”
小厮重新把小乞丐拖到“瓜皮帽”面前。“瓜皮帽”冷笑道:
“哼哼!小狗杂种,你也知道县衙门不是个好去处?你也知道好死不如赖活?”
小乞丐跪在“瓜皮帽”面前,磕着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饶命可以,不过,你得做件事儿——”“瓜皮帽”咳嗽一声,吐了口浓痰:“你把这个舔掉,吞下肚子,咱们这笔账就算清了,你滚出这里就是了!”
小乞丐泪眼朦胧地望着地下那摊黏糊糊的浓痰,犹豫片刻,双手撑在地下,正要低头去舔c忽听见一声断喝:“慢!小叫花,你站起来!”
小乞丐一惊,回头一看,是那个坐在一旁的少年在说话,他那张冠玉一般的白脸上泛着些许红晕,一双眼睛里透着愤怒的神色。小乞丐犹豫着,不知是否要听这位少年的话。
秦天走过来一把将那小乞丐拎起来,像提小鸡似的直提到朱由检的面前。
朱由检把一盘五香卤羊肉递到小乞丐面前:“吃吧!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