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也有将徐家娘子赐婚与他的意思,只是原本订下是二姐嫁进王府来为妃,尚仪局连聘礼都送到府里了,可是第二日的诏谕上却是我的名字,而二姐去被送去了东宫,成了太子良媛。”隶王妃噙着泪慢慢说,“自那日起,王爷便对我冷若冰霜,他心里一直是怨着我的。”
想不到隶王原本的心上人竟然是叫太子夺了去,隶王妃却是为了这个一直被冷落,说来这李唐王室里的男女关系还真乱,李隆基抢了自己儿子的老婆,他儿子又抢了弟弟的心上人,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只是隶王妃也未免太过无辜了,嫁进王府又不是她愿意的,偏偏要被丈夫这般冷落。
她掏出手绢,轻轻放在隶王妃手中,低声道:“王妃,若是求不得,何不放开手去,与其时时处处想着如何讨得他欢心,万般辛苦都没有结果,还不如放开胸怀,做回自己,反倒来的自在。”虽然不知道隶王妃这位地地道道的古代人能不能理解自己的观点,但是她还是想劝一劝,不忍心这样好的女子一辈子被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毁了。
隶王妃愣愣怔怔坐在席上,苏云要她不要再千方百计去留住他的心了,让她做自己,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只是苏云说的不错,她费了这许多心思也没能让他真正将她视为妻子,任由妾室欺凌她,羞辱她,与其再这样毫无希望地等下去,倒不如撂开手,清清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就如同二姐在东宫里一样。
她苦笑一下:“你说得对,不管费再多心思,也得不到王爷的爱重,这个隶王妃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头衔,我又何必这般委屈求全,费尽心思。”她握住苏云的手,含泪笑道,“多谢你,若不是你肯与我说这些,只怕我还会日日想着他能来看我。”
苏云看着她慢慢失去光彩的眼眸,却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打破了她这么久以来的希望,或许她自己也是明白的,只是不肯面对罢了。
决定放下的隶王妃倒是笑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虚弱,拉着苏云坐在席上:“真真是要多谢苏娘子了,自嫁到王府里,我便是不曾与人说过这些,难得回去也不敢与阿爷阿娘说起这些,二姐原本与我最亲近,如今也都……断了来往,若不是与你说说,只怕我一个人也撑不住了。”
苏云正待要说话时,却听丫头进来报说:“王妃,崔良娣求见。”
隶王妃的脸色变了变,崔氏自来安分守己,对她也不似贺氏那般跋扈,谨守规矩,今日如何会来求见她。
苏云见此,低声道:“不如婢子先告退了,不妨碍王妃理事。”她前一次可是吃过贺氏的恐吓,这次不想再与这些贵人起冲突。
隶王妃却是摇摇头,淡淡道:“无妨,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只管放心坐下,我还是王妃,她们不敢放肆。”她眉宇间没了先前的怯懦和畏惧,却是微微昂着头,望着内堂门外。
一身藕荷色软缎大袖襦裙的崔良娣缓缓步入内堂,却是恭恭敬敬行到隶王妃席前拜下,柔柔道:“妾给王妃见礼。”全然不同于高傲张狂的贺良娣,叫人忍不住生出好感来。
隶王妃微微颔首,让丫头送了坐席与她:“崔良娣今日如何会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崔良娣轻轻柔柔地说道:“妾昨日听闻王妃这两日身子不大好,吃食也用的少了些,心里很是挂念,过来给王妃请个安。”
隶王妃见她一脸关切,这才道:“不过是有些倦怠罢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这两日的确有些身子无力,也用不下什么吃食,只是她并不大留心。
崔良娣却是满脸忧色:“王妃瞧着脸色不大红,身子要紧,哪里能不多加小心,还是请医官来诊脉更为稳妥吧。”
隶王妃也觉得这几日有些不太妥当,原本要推拒的,见她一番心意替自己着想,便点点头:“那边打发人去请医官来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