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林溪柠沉沉浮浮了一整夜,她死死的抓着床单,亦或攀着陆青城的肩,就像大海上的小舟,完全停靠不了,只能在海浪间起起伏伏。
期间,被问了很多问题“卡森帅吗?”
“还准备失联吗?”
“还敢关机吗?”
说错了就被罚的更狠了,林溪柠的嗓子都叫哑了,模模糊糊的意识里终于认清了,她们家陆总,真是不能得罪啊。
陆青城吃饱喝足了,就耐着性子陪林溪柠在旧金山逗留了两天,走之前,林溪柠拿出了她老妈平时的架势,对着毕筝严肃的耳提面命了一番,直到快把人说急了,才被陆青城扯着,不甘不愿的回国了。
陆青城又招呼不打就翘班两天,安许扛着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在看到他三哥那一刻差点跪地卸任。林溪柠去咖啡屋转悠一圈,装模作样的开了个会,对着那些个帅气的小青年笑嘻嘻的叮嘱,别再招惹是非就好。
释凡打眼瞅着,其实她是巴不得多来点这种热闹,上次没到现场,可把她给遗憾的。
喝了一杯释凡泡的咖啡,林溪柠满足了,甩手回老宅报道去了。反正陆青城被公司的事绊住了脚,她也懒得回家,把老爷子哄的开心了,在老宅蹭了两天的饭,拯救了一下自己在美国惨遭摧残的味蕾。
直到接了娇娇的电话,丢了魂一样的就要开车往外走,还是老爷子给扯住了,吩咐人去送的。
林溪柠焦急,又不好意思催司机快点,老宅的人一辈子服侍老爷子,都是沉稳惯了的性格,哪里会开快车。只能攥着电话,咬着指尖,心里头猜,刚刚娇娇,怎么哭成那样?
娇娇小蹄子,从小被他们家周俊天捧着含着长大的,小脾气常有,激烈的情绪可从不见,认识她许久,都不见她何时愁眉苦脸过,今日倒是因了什么哭的那样,肝肠寸断?
到了娇娇他们家,正欲敲门,倒发现门根本就没关严,林溪柠随意敲了两下,就推门进去了。入目的一切倒是让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吓了好大的一跳。
娇娇虽不喜家务,奈何周俊天有着医生多少都会有的洁癖,所以他们家从来都是窗明几净,规矩整齐的。而今,一切,都乱了套。周俊天很宝贝的几个青瓷都碎在地上,渣子铺的看不见地板了,他们家常年摆放的鲜花此刻也东一枝西一枝的散着,花瓣已沿着脉络,枯萎了。
似乎所有能碎的都碎了,能撕的都撕了,而最惨烈的莫过于地板上奄奄一息的几条风水鱼。
林溪柠顾不得鱼,皱着眉头寻去了卧室。娇娇家的卧室曾是林溪柠见过的最梦幻的起居室了。娇娇小女孩子性情,喜欢那些粉的紫的,蕾丝纱幔,周俊天都依着她,故而卧室装扮的像1八岁少女的风格,林溪柠每次来都能唤小女儿的心绪。
林溪柠在一堆撕扯破了的纱幔里找到了娇娇,她蜷缩在那,一动不动,像是没了声息。整个人跟那些破碎的纱幔一样,像是一碰就会碎。林溪柠看着心痛,只得轻声唤了娇娇一句。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应答,林溪柠放下手包,绕到面向娇娇那面,挨着她坐了下来,声音轻轻软软,如对待婴儿一般“怎么了呢?”
娇娇看向林溪柠,一瞬间眼底的泪竟泉水般的涌了出来,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心口的衣衫,大口的喘气,“小柠,我完了。”
当晚,林溪柠宿在了娇娇这里,给陆青城打电话报备的时候,陆总问了理由,那凉凉的嗓音是夹杂在文件的翻阅声中来的。林溪柠心疼他的身体,好言嘱咐了几句,陆青城听的美了,便也没再多问。
林溪柠好不容易把娇娇哄睡了,轻轻关上卧室的门,瞅着客厅满是狼藉,头疼的扶额。娇娇这种女孩,单纯的满世界就只有一个老公,如今这幅模样,大抵与周俊天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