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宫里新辟出来的佛堂,木门紧掩。小太监小宫女来来往往,都小心地避开这扇门,连大气都不敢喘。
萧惟怀和萧丰谷被带到门前,二人不约而同驻足在门外,谁也没叫门。静心听,能听到里面的人念念有词。
萧惟怀目无表情的听了会儿,在萧丰谷以为他不会进去时,伸出手慢慢地推开门。
门内同样烟香袅袅。因为开了门,那烟气就循着门徐徐飘来。太后此时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面前燃着三炷香,供奉的是一尊观世音菩萨。
太后心嬷嬷在她身后跪着,手里拿着一本经书,也在絮絮念叨。太后有心闭关,却害怕昨夜那一幕重现,所以心嬷嬷就得陪着进来。
听到门响,心嬷嬷当先被惊到,见是皇上与老王爷,连忙跪着行了礼。
太后愠怒的声音传过来:“哀家说了要在佛堂闭关,狗奴才们是听不懂吗?阿心……”
不等心嬷嬷开口,就听萧惟怀烦躁的说道:“母后这是做什么,好好一个慈恩宫弄得乌烟瘴气!”
太后默了默,良久才慢慢转回身子,萧丰谷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位凌驾众人之上的太后吗?这简直就是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婆子啊。
他扯扯嘴角,“皇嫂,您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萧惟怀也大为震惊,一夜之间,母后脸颊就凹了下去,看上去憔悴的不成人样。
“母后,你可是一夜未睡?不是说今儿个去阿珩府里吗,快让心嬷嬷收拾收拾,朕派人送你们过去。”
太后苦笑着自嘲道:“怎么,哀家的慈恩宫,哀家也做不得主?”
萧惟怀见萧丰谷望过来,皱紧了眉头:“母后,你看,皇叔都不放心也来瞧你了。”
太后做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瞧什么呢,看哀家这幅惨样子吗?”
萧丰谷连忙道:“皇嫂这是怎么说的……”
太后恹恹的道:“丰谷,哀家知道你不是,这个宫里,除了太上皇大概就是皇弟对哀家好了。但,哀家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萧丰谷没有接茬,她对不起的岂止是自己呢。
萧惟怀此时道:“母后,早些年你做下了错事,也瞒住了儿子。事到如今,再来这样后悔,也于事无补。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就好,剩下的但由朕来补偿,你出宫去好好养养心神,去福王府将养天年吧……”
萧丰谷静静地看他一眼,然后看向香炉,下颚处几不可查的动了动。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好……就好……意思是,阿麟若真死了,只要他们知道错了,也无所谓。
呵,这种理论说出来如此无愧者,也就只有面前最尊贵的人了!
萧丰谷心头涌起了一股激愤,家人受了这么大的罪,而自己一直上赶着给别人充当亲人!
太后颓然的塌下身子,跪坐在自己脚后跟上,“皇儿,你为哀家着想,哀家很欢喜。但哀家一闭眼,就是那女人的脸,说明她要来锁魂了,哀家怕再把祸事带到阿珩府里去……”
那女人的脸?萧丰谷狐疑的看了看太后,又去看皇上。
萧惟怀觉得尴尬,轻咳一声:“皇叔,昨夜母后做了噩梦,说是他们找来了……”
老昭王心里一动,他们找来?是说阿麟和儿媳妇么?也对,在皇嫂心里,他们已经故去多年。但这个时间也未免太凑巧,早不梦到晚不梦到,偏偏就是昨夜梦到了。
再想到昨夜停云偷偷从临城跑回来,不得不让他有了大胆的猜测。他低下头,怕被这个奸猾的皇侄瞧出啥来。
而萧惟怀见皇叔这样,以为是触到了他的伤心事,也就抿抿嘴不再多言。
心嬷嬷一直没有退出去,见太后很难受的样子,突然跪在一边开了口:“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