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自然是要给的,至于能不能帮到她,颜温远自知结局也很难说,不过有一件,无论能不能达到她所想要的结果,能有一次和她接触的机会,绝对是值得的。他很少真心钦佩女流之辈,尽管在他交往的关系圈里他已经能够同等地位地看待男性和女性,他从不胁迫自己楼里的歌女舞女做自己不愿意的皮肉生意,也不因所交往的皇室贵族就沾沾自喜。看惯了莺莺燕燕和倾国倾城,美貌和地位于他而言并不是衡量一个异性的标准。如是,在皮囊之下灵动的灵魂使他觉得有趣,让他由衷想要靠近,不管她是景颜还是慕凝桐。
驱车赶到锦绣庄的时候天色已然黯淡,夜幕爬上天空,月亮是没见着,但是灯火通明的庄子里显然还没有那么早歇息。颜温远下了车叫人通报了一声,很快看门的小厮就带着传话出来请他们进去。景颜跟着颜温远走进庄子,右边是清一色的大染缸,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缸里的染料,只有工人来来往往收着晾在杆子上的布匹。左边接连是一些工房,小隔间里点着蜡烛,依稀有着人的身影和裁剪的声音。过了前院隐隐约约闻到一些臭味,景颜皱了皱眉险些有些想吐,身旁的颜温远察觉到她的异样从袖口里掏出一小株薄荷递给她,“这里的东院后头是用来做染料的牲畜皮毛和各种各样的重味石头,你初次来自然是闻不惯,用薄荷掩住鼻子长呼吸两口,一会儿便会觉得通畅。”
谢过他,景颜依言而动,又拿眼瞧了瞧颜公子,见他依然气定若闲,走路也丝毫不受一点影响,想来不仅是来过很多次,家规甚是严谨公子才得其然。心里又对颜温远加深了一些好感,默默想着能有一天将这些欠着的人情还上。
等到了内院,走廊上燃着熏香,悠然的檀木香驱散了味道,总算让人定下心来。两人在大厅等候了片刻,这才从里面走出一人来。见着他出来,颜温远很快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木老庄主,别来无恙。”景颜很快打量了出来的中年人,站姿稳健,行而有风,立而如松,一身月牙色苏绣,长袍上绣的是白鹤展翅,面貌端正,眼神正气而不失威严,虽不带笑容却让人油然而生和蔼之情,到底长髯上染了岁月的风霜,还是能看出人过中年的痕迹。
“是温远啊,”木敬之开口,声音里带着的贴近人情和同等年纪的慕成烟完全不一样,“快请坐。这么晚了是有事吗?”
颜温远等他坐下自己才落座,景颜在他的下位也坐了下来,“这么晚还来打扰您实在是非常抱歉。但也迫不得已,我的一位朋友后天晚上需要一身既能当做舞服又能上得台面的女装,思来想去只有您这里的衣服才能配得上高贵二字,故深夜来打扰。”
低头抿了口茶,木敬之微微笑道,“又是你那楼里搞的什么节目?”
这一笑倒弄的颜温远很是不好意思,忙开口道,“不不不我想具体的还是由这位景姑娘跟您详说。”
木敬之目光在景颜身上游走了一番,“原来是个姑娘。”
景颜倒是没有在意,便将南宫翊辰下令的选妃宴如实相告,又将自己给六公主准备衣裳的事情也一并告知,希望锦绣庄能够按照她的要求定制一件力压群芳的长裙。言简意赅地讲述完自己的来意,只等着木敬之的回应,老庄主捻了捻胡子,果不其然道,“景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锦绣庄这段时间受到冲击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很多工房里的师傅都被不干了转去其他店家做仿制品。不说现在没有现成的款式供你挑选,就是现做,恐怕这一天之内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庄主”景颜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饶是她也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哪有真正做好什么对策,现在话已经摆在这里了,大抵是要无功而返了。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景颜思考着自己的心事,想着自己总算走到了这一步,却始终要留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