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出来,可我到蛰龙观也有半日,怎么不曾见你?
那老道说,我是何等样人,言语鄙陋,举止粗浮,不堪于人前,只在耳房瞻仰大帅神威,并不敢阶下冒渎。
鲁虾蟆拨弄着王八盒子,说道,给牛天铃收尸可以,但我要他身上的龙鳞甲。
那老道哈哈一笑,对鲁虾蟆说,贫道只是吊唁一番,烧一刀黄泉买路纸,待将军你取走龙鳞甲,贫道再来裹尸便是。
众人一听,这老道一不是来找茬的,二不是来问罪的。朋友被你们打死了,来收收尸总可以吧。你们要龙鳞甲,可以自取。取完我把尸体埋了。
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
众人退后几步,给他亮出一块空地方,由他吊唁,虽说是吊唁,但既然是生前好友,老道少不得超度一番。果然拿出些黄裱纸,在尸前垂了几滴眼泪。
那时人们都见过,老道度亡魂,无非是烧烧纸,念念经,念的无非是: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馀,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而那老道却不念这些经文,只从怀里掏出七个小旗子,绕着尸体一圈,插了个北斗七星状。
可怜鲁虾蟆识尽天下奇虫,却识不得人间奇术,诓论英雄。
众人都不解这是要作什么,仗着自己一方人多势众,枪炮无眼,也不怕那老道出什么幺蛾子,由着他在地上插旗。
插完了旗,老道焚了一张告天裱,口中念念有词。
说来也怪,老道念完了词,在牛天铃尸身上起了一阵小旋风,那风拖了个白尾巴,朝西边昆仑方向飞去。
老道见旋风去的远了,这才痛哭失声,扶着牛天铃尸身哀嚎开来:贤弟啊,你为贼人所害,可怜为兄不精于杀人法术,替你争执不得,今天给你做个七星摄魂坛,让你投个虫胎吧,今天昆仑山底巨虫产子,我给你焚裱告天,抢了个雪玲珑的名额,这辈子你死的屈,下辈子别做人了,做头风生之兽,不死之身,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
一席话说到这份上,鲁虾蟆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老道会摄魂投胎的奇术,后来鲁虾蟆经过十数年访查,才知道此人底细,这老道就是长虫殿地底石匣内镇住的老妖,世人都传说是蛇妖,但始终没有确凿证据,没人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为妖,牛天铃住持蛰龙观之后,挖开地底石匣,将他放了出来。重见天日之后,那老道视牛天铃为重生父母,极是尊重。
那老道后来常居辽东,号辽东大法师。凡是才死之生灵魂魄,他都能摄来,说投胎到哪就能投胎到哪,凭此术独步天下,华夏九州三十余行省,再无第二人。
也就在当日,雪玲珑蛋出生,它是龙鳞道士牛天铃转世,不过那蛋孵出来,也要三十年时间。
鲁虾蟆赶了一辈子虫,却不曾想到,将来很可能死于虫法,雪玲珑必来寻仇,生死也倒罢了,他怕横死之后,辽东大法师再给他做法,投胎个善长肉的动物,再被雪玲珑圈养,长一点肉就被雪玲珑吃一块,然后养伤,等伤好了,再被吃一块,生不如死。
他情知不妙,后来伙同我二爷爷花了二十年时间,在昆仑山烟波井中钓出雪玲珑卵,彼时那蛋尚未孵化,然而怎么也砸不破,无奈之下,积火烧了三天,封在了雕翎灰中,埋在我老家蚤子头村东南水库边,后来那蛋在坛中孵化成型。
老哥俩只等地底行虫来寻子,在水库中使个烈火狮子番天局,将母子一网打尽,却不曾想被钻井队钉死了母虫,雪玲珑也破坛而出,用我的三滴血,堪堪战平雪玲珑,我却染上虫斑,搭进去了一生。
当时鲁虾蟆掏枪要打辽东大法师的时候,忽然就地起了一阵旋风,飞砂走石,迷的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