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杜二公子,他抚着着横琴,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他从早上在水潭回来以后,便自己进了小竹屋,说是什么“自己人”的话,又翻出我的他当年的横琴,自个儿在弹琴,又是笑吟吟地看着我。弹的琴和当年是一样的,或者是说,是和他上一辈子临死前弹的曲子是一样的。
我被他看的甚是奇怪。我也很奇怪,他们去偷袭珞巴族的王,失败后被敌人追杀,后来逃到杜鹃林,他现在为什么还可以笑出来的?昨日和今早还是绷着脸,去洗了澡回来以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人类真奇怪。而且他未曾问我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又是谁之类的问题,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不过之前不苟言笑的他看起来很是刚俊,他一笑以后,仿佛再阴暗的地方也可以见到阳光。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在他放飞了一次信鸽,信鸽再飞回来的之后,他的脸色却是变得灰白起来。
而我却一直看着上空因为信鸽而被破坏掉的的结界,没想到我的结界也会被破除。
放了信鸽以后的他凝重地看着我。
站在杜鹃花前的他,从怀里拿出梳子为披头散发的我梳了一个发髻,并用顺手采下的一簇杜鹃花为我固定好。
我的眉眼不自然地挑了一下,他这两天放下了将军的包袱就一直在笑,笑地我莫名其妙的,还一直和我说话,简直和神女庙里的人一样唠叨。不过看着他,我仿佛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阳光和温暖。
他摸着我的脸,温柔地说道:“笑一个。我要回去了,等我回来这里,我就娶你。”
他划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在我的左手掌心不知道画了什么。我想那应该是血咒吧。
在我还看着手上渐渐隐去的血咒时,他抱着我,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有一瞬间,我觉得这一瞬间,我的心被圆满了。
我看着他疾步走去士兵的那一边,之后他又和士兵牵着马出了杜鹃林。没想到他居然还认得千遍一律的路。
我看着手心的血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珞巴族的人还在外面。
于是我跟了出去,等我窜出了杜鹃林,却看到了一支黑色的箭从天际直奔离我五步开外的他的胸膛,正中了那我打上的图案(因为打上去的时候还没有文字,都是以图案代替文字)。
两族的人正在战斗,因为他的中箭而停了下来。
他以剑插地撑着不倒,胸口的血一直流出来。
我走到他的旁边,他终是撑不住了。“轰”的一声,他连人带剑倒在了地上。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他临死时,却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句:“如果有下一辈子,你还能找到我吗?”
我想和他说:“人是没有下一辈子的;有下一辈的,就不会是人类了。”终究,我还是没有把那一句话说出口。我想回拉他的手,而他却松开了我的手往地上摔下去了。
这一刻,我觉得眼睛干干的。
天却下起了大雨,雨把他的血刷得满地都是
很多年以后,这一段往事在我记忆里中清晰的就是,我掌心时常发烫的血咒c他在我额头的吻,和他最后的那一句“下一辈子,你还能找到我吗?”
此后又过了四百二十二年,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与主线无关,就不一一表诉了。
对于以后发生的事,我心里的想法就是,不管多少年以后,我还是只是想留在杜鹃林里撒娇,留在信子和紫阳的怀里,根本不去回想多少年前的事,更不想回忆起多少百年前许过的一个承诺。
他,作为青湖族的六公子(王子),沾染着太多的血,沉着冷静,寡言寡语,如黑夜般的静谧,丝毫不如阳光的温暖。
而我,掌心时隐时现的血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