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过完,正月新年初始。一切回归常态,皇城中依旧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季府里准备着婚事,季大娘亲自筹办,带着两个小厮,早出晚归,忙忙碌碌地去采买。每到一处,必然货比三家,挑选最是物美价廉的。虽是纳妾,但也不能亏待了绿萝,毕竟她肚子里有他们季家下一代。
这日她逛到西市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问边上小厮,“二狗,你瞧前面那个,是不是绿萝呀?”
二狗顺着季大娘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瞧不真切,“老夫人,你说的是哪个呀?”季大娘心急,扔下二狗自己向前追去。
虽说这几日,季长歌确实也有改变,对绿萝态度大有好转,灯会那日还带着她去街上逛了一圈。但绿萝似乎也有心事,私下里季大娘瞧见她几次独自一人时在出神。许是女人在初孕之时都会乱想,故而她瞧见绿萝一人在街上才会有些担心。
季大娘追着绿萝到了巷子里,却远远看到她与什么人交头接耳,当下心生疑惑。绿萝平日里跟人说话,都是比手划脚,而此刻她跟那rén iàn对面,除了偶尔点头,并再无动作。
她未再向前,只是默默退出巷子。
二狗差点把人跟丢了,复见着季大娘之后,拍着大腿,“老夫人,可算是找着您了,往后可别一人自顾自地走了,别让小的担心呀!”季大娘见二狗来回奔走,一头大汗,也笑了,“你年轻后生,还追不上我这老婆子的腿脚,羞不羞!”二狗红着脸挠着腮,嘟囔着,“我是没见着您去的方向,左右来回跑了几趟。”
季大娘带着小厮回府之时,却发现绿萝已经回来了,正坐在花厅里做着女红。
季大娘虽有疑惑,但仍未表露出来,不动声色地问她,“这女人有了身子也不能久坐,今日没出府去外面转转?”绿萝轻轻摇头,微微一笑,指着手上的刺绣,示意今日自己一直在忙着这手上的活儿,哪儿都未曾去过。
如此一来,季大娘反而觉得可疑。
只是她心慈,倒瞧着绿萝不像是何恶意,便决定再暗地里观察她一段时间,这件事先不与季长歌提起。过了几日之后,逢佛诞,城南观音阁有一场佛事法会。季大娘一向是信佛之人,便想着借此机会去拜一拜,也算是为季长歌与绿萝的婚事求些保佑,更是为绿萝腹中孩儿祈福长祷。
她出门前,对着府上下人仔细叮嘱了一番,还交代着今夜她要留宿在观音阁,明朝听过晨钟c烧完头柱香之后才会返回。观音阁向来求子灵验,当日她也是听李夫人说过。月前李夫人年内产子,母子平安的消息让她不禁有些羡慕。要是绿萝也能生下男孩,他日便是季家长男。
人到了观音阁,本是一切就绪,可祈福之时要将本人随身物件供奉神台,季大娘才想起自己出门太急,未来得及带上季长歌跟绿萝二人的随身物件。她嫌随行的丫头不清楚其中规矩,乱拿些东西对神明不敬,便让丫头留在佛堂里,自己折返去取。
回府之后,她准备跟绿萝取一件常用的物事,可遍寻不见绿萝。问了下人,也无人注意到绿萝去哪儿。
季大娘本以为绿萝出门了,便先去季长歌房里取了一条他常系的腰带。转出来,路过书房听到有些轻微声响,门却是掩着的。她一时好奇便过去看,推门入内时,一眼便看到绿萝正在书桌上提笔于纸上写着什么。自己入来之时,绿萝满脸惊慌却来不及掩饰。
“绿萝,你你这是做何?”季大娘诧异道。
绿萝不是不识字吗?如今提笔在纸上写得颇为工整,季大娘虽然识字不多,但也能认得一些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