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见慕清绾如此紧张手中竹笛,便笑道:“这笛子是何人送的,你竟如此着紧?”
旁边伺候的阿碧抢白道:“这是公主从沈大人那里拿来玩的,沈大人怕也不好意思再向公主讨回去了。”说着她还捂嘴轻笑了一声。
慕清绾瞪了阿碧一眼,脸颊微微红了,“就你多嘴!谁说我不还他了,只不过我还没玩够呢。”
堂堂大殷公主想要个笛子,什么样的没有,她却霸着沈苏杭的一支旧笛子如视珍宝,这倒让段衡觉得有趣了。他伸手接过慕清绾手中的笛子查看了起来,“放心,这笛子取的是多年竹木制成,内壁厚实,不会轻易就被你这么敲坏。不过你要真心喜欢,我倒是可以帮你跟沈苏杭说一声。一支笛子而已,他也不至于是小气之人。”
慕清绾明明是在想着萧何,却被段衡三言两语之间又引她想起了那个沈苏杭。
说起来,她也有段日子没见着沈苏杭了,一提到他,便想起南游之时他吹奏的悠扬笛声,以及他说起的奇闻趣事。沈苏杭的风雅与萧何却是不同而语,萧何自是让慕清绾初见他第一眼时便惊为天人,而沈苏杭却像是深藏于云霭的远山,离得远时辨不真切,一旦离近,山中景色也同样叫人惊喜连连。
不过此山再美,她也无心攀之,因为她心中已有一片绚烂在,又怎样再贪别的景致。
慕清绾收回心思,从段衡手中取回笛子,扯回到正题上来,“衡哥哥,你去信帮我问问,萧大人到底几时能回?”要不是出于矜持,这种事她早自己干了,如今也是没了办法才托自己表哥来做。
“这眼下已入冬,怕也是不久便回来了,你又何必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段衡摊开手笑道。
“你也说了,怕是不久,母后也总说皇兄怕是不久便会回宫了,我怎么知道他们俩是不是约好了,怎么这么多天还不回来,若你不愿意帮我这忙,那我再找别人好了。”慕清绾站起身来,一跺脚,来了小性子。
见她越说似乎越接近那真相,段衡只得好言劝道:“好好好,我自然会派人去问看看。不过就算萧何现在回来了,他又不是日日进宫的,就算来三日一早朝,你也不能时时见到,跟现在也并无二样啊。”
慕清绾一歪头说道:“那你就不懂了,若我与他在同一城中,自然心中也觉得离他近一些。”
段衡望着慕清绾,见她这般自然地表露心迹,几分天真几分无邪,言语间全是真情流露,毫不矫揉做作,倒叫他一时之间想起自家妹妹,说起来是倾慕慕初然,但实际上却只是在追逐皇后高位,怕连段笙忆她自己都未曾看清过自己真心。
头先话间,他从慕清绾处听说了自家妹子段笙忆对去南苑探望慕初然之事似乎还不死心,寻思着这件事不得不管,便先回府一堂,定要与母妃好好说说,这段时间一定要把妹妹给看紧了,可别让她闹出个什么事来。遂与公主又闲聊了几句,才急急出宫。
白日一晃而过,已是入夜时分,李照庭在自己府中书房内,正在点算着账本,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还伴着一阵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那笑声任谁听来,也只道是妙龄女子娇滴滴的笑罢了,听在李照庭耳中却如催命魔音一样,但似乎又有一股力量迫使着他不得不去开门。
打开门时,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秋香色狐皮氅衣,内里裹着的是一个身段玲珑的女子,一袭火红罗裙单薄得能让人看到裙下那双玉白的长腿若隐若现。
这便是青龙堂的玉面罗刹,也是青龙堂在外行走的接头人之一。最近几年才开始在江湖上露面,且从不惧被人看到正脸,与青龙堂素来的行事作风恰好相反,高调至极。
李照庭虽已知道是她,但见到她入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青龙堂的人,个个都不好惹,犹如索命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