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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仿佛他生来就是要与这个世界为敌的,深深的眸色里藏着偏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宿命的决心。

    慕初然想起先皇曾言,有一种人就算是搭上性命也要胜天半子,大概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吧。

    慕初然此刻只怔怔盯着那明月,揣测着一个人。

    而被揣测的那个人,此时也正盯着明月。

    萧何夜半清宵,无心读书,起身披衣。见院中青天之上万世孤轮,皎皎白玉,不由得想到那夜徐管家的话:

    “这世间没什么所谓‘公平’,”

    “我想你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没有背负不共戴天的仇恨,应该也会有个不错的人生吧。”

    “那是因为你成为某些人的威胁了。是什么让你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呢?年轻人,你好好想想吧。”

    人生在世,令人最爱最恨的两个字,大概便是“如果”吧。真正过得心满意足的人,正忙着享受着人生的幸福。只有活得心有戚戚的人,也会幻想如果。

    萧何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双手,本应该绣花执钗,琴瑟弦与;现如今,只能倒提长剑,一腔孤勇了。当下情势难断,暗中藏着多少对手自己并不知晓,可即便是再难,这条路我也必定风雪同挨。

    纵然是一处明月万万家,忧思不共,各有挂念。

    夜深人静,身份尊贵的太后已经睡下。白日里金碧辉煌的朝露殿此刻灯火微微。

    朝露殿离御花园中第一大湖——宜春湖十分地近,白天宫女侍卫来来往往,声音嘈杂;到了夜晚,一切都静下来了,就能听到水声悠悠,是十分有次序的“哗啦哗啦”,像归帆迎客棹的不紧不慢。这总会令守夜的张全想到故乡久州的民歌,和家乡的淳朴民风一样,不热烈也不喧闹,有些静静的。

    今夜又轮到张全值夜。说来也奇怪,晴朗夜空中明月皎皎,却偏偏无风。没了风助力的水声也浅浅的,远远地传来,像微不可觉的柔软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动着张全的心。

    他想起那个被称为水乡的久州,到了这种日子,湖水有些凉了,可有些小伙子依旧愿意为了心爱的姑娘跳入湖水,采摘代表自己心意的莲蓬。莲子,怜子,这种表达爱慕的方式在当地极为盛行。久州的气候也纵容它,像是个多情的地方。每每当皇都严寒还没有过去,冰锥儿犹挂在巍巍宫墙上的时候,久州已经迎来了枝头的第一朵桃花;每每当皇都的莲花都开到枯萎的时候,久州的莲子犹是清香扑鼻。

    久州是大殷国的报春者,是东方的明珠,它的光芒不能与皇都比目,但张全自己还是爱它爱得深沉。

    皇都这里有权力,有金钱,有这儿什么都有,偏偏少得如同莲花花期一样的,却是人生来就拥有的爱。这儿虽然是天子脚下,衣食无忧,却鲜少有家乡的温情和爱慕。这里处处禁止,处处规矩,在高位的人们拼命巩固自己——不用说咱们尊贵的皇帝后宫空悬爱江山不爱美人,就是侍卫长刘子新也要不停上下打点各方以保住职位。而像自己这样作为底层的人们,只能服从生存规则像蝼蚁一样匍匐,等待着命运似有意或无心的眷顾。

    张全正对于故乡心驰神往,忽而草丛微弱地动了一下,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立刻上前查看,只见悉悉碎碎的草丛中,突然冒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呵——是只小野猫,自己多心了。张全暗自摇摇头,回到了殿门前。

    此刻朝露殿内,冷轻痕正躺在凤床上假寐,室内侍女全被她遣退下去。

    铜质仙鹤口中衔着的蜡烛光芒一抖,一个身影跪在床前,夜行衣从头到尾把那人遮盖的严严实实。

    冷轻痕好整以暇地坐了起来,凤眸中哪有半分睡意,只有对于结果的渴望。

    “除掉了吗?” 平日里一向雍容尊贵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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