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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语,只静静微笑出神。不知何时,她已悄悄伫立在我身边,轻轻道:“我知道你一定还会来的。”

    我回望她,她眼中有深沉的恨意,如暗沉的夜色。我轻轻叹息,疑道:“你知道我会来?”我侧目示意菱秋,吩咐道:“菱秋,拜见昭容娘娘。”

    菱秋先是一愣,慌忙睨我一眼,应一声“是”,随即垂手欠身,恭谨道:“奴婢参见昭容娘娘。”

    王昭容唇角蓄着妖冶笑意,似有意无意瞥我一眼,低声道:“我也在等你。”

    我微微沉吟,低垂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一片如月形的鸦色,似我此刻疑虑的心情,我持着镇定神色,浅浅微笑道:“娘娘在等我?”

    王昭容轻轻一嗤,目光清净如波澜不兴的水面,唯见水光,不觉波动,“进来说吧!”

    屋内的昏暗潮湿并未因春日的降临而有丝毫的减少,灰尘厚厚堆在屋内几件破朽的陈设之上,唯独几块参差木板搭成妆台模样上的铜镜,像是仔细擦拭过的一样,一尘不染,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兀自看去,竟有些扎眼,昏黄的铜镜中,王昭容乌深的眸底似有血染的锋刃般的薄薄影,极淡的一抹,她压一压心口,再抬头时眉目间已换做柔情似水,婉转如盈盈流波,她转身坐在一把乌青色的太师椅上,淡淡道:“要站着还是坐着,都随你吧!”

    我命菱秋上前,打开雕漆食盒,取出一碟豆粉牛乳糖糕,微笑道:“给娘娘带来了些点心。”

    菱秋正准备将点心放在桌上时,“喔哇”她忙用手绢掩住口鼻,干呕了几声,眼眶中激满了泪水,知道失了规矩,她的容色倏然隐晦了下去,仿佛被疾风吹扑的花朵,黯然神伤,有些手足无措。

    菱秋虽是丫鬟,却也未曾进过这样脏乱不堪的地方,又见到桌上几只碗中的残汤败羹已经变质发馊,几只老鼠上蹿下跳,争食不已,加之房中的腐潮霉味,自然是一下子忍受不住,我上前替她拍了拍后背,我按住她的手,带着明了的体贴,低低道:“你先出去吧!”

    我从她手中接过瓷碟,她的指尖微凉,似一块上好的和田白玉,凉且润,轻柔拂过我的掌心,她微微应诺一声,方急急奔了出去。

    王昭容的叹息简洁而哀伤,仿佛一个短促而不完整的手势,“奴婢就是奴婢。”这冷寂宫廷,万花寂寞,她早已将这所有的尊卑礼节化作一股支撑自己卑微尊严的唯一气息。

    我微微摇头,鬓角一朵珠花亦微微而动,将食盒中所有的点心吃食一一取出,放在她手侧的桌上,又将门角一只破凳搬过来放到王昭容身前,缓缓坐下,默默片刻,温然唏嘘:“娘娘尝尝看,可还入口?”

    她见我这般,并不言语,只嘴角那一丝一闪而过的轻弧被我抓住,她取了一块山楂糕放在嘴里,纤细的眉头微微拧起,许是山楂太酸亦或别的什么,她强忍着不适,微微点头,低声道:“这山楂现在吃来竟也是甜的。”她语音未落,已带了哽咽之声,连眼角亦蕴了一抹珊瑚红。

    彼时殿内破败的纱帷重重垂垂,像是无数的怨灵鬼魅一般,随风而荡,整个降萼阁恍若深潭静水般寂寂无声,我微微侧首,鬓角点缀着的一支珠钗垂下细碎的银线流苏,末梢垂下的明珠掠过鬓下的脸庞,只觉一阵轻微的冰凉隔着肌肤沁心而入。殿外日影狭长,隔着窗栅细细筛进,连王昭容吞咽口水的声音也越清晰入耳来,缓缓“咚”一声,似砸在心上一般,连那暖光也被砸得微微摇晃。

    我瞧着王昭容一身胭脂红的薄绸衣衫,虽已不见当年初制时的鲜艳光彩,却隐隐可见当年她身上黄金明珠,璎珞灿烂时的动人之姿,心下愈加感念,道:“娘娘”

    王昭容微微用绢拭一拭嘴角,怜悯道:“也只有你还会想着来看本宫。”她微微伤感,眼角如下弦月一般垂下,叹息了一声道:“说吧,你还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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