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着他的脸庞,急道:“不可!”
他侧一侧头,神色如这夜色一般凄暗,忽然之间,再瞧不见适才那份从容温润的光彩,他惊疑道:“为何?婼儿。”
我缓缓地c缓缓地脱开他的手臂,含泪道:“陛下已经准许我私底下查清当年之事,我怕”
他的眼神微微一晃,笑容冷寂了下来,试探着道:“怕若是牵扯到前朝的事,会给我们沈家招致祸端?”
夜色渐渐深沉,似温柔而紧迫地催促,我垂黯然,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欣慰,意味深长道:“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定要一一查清。”
月光如银,他清明的眼神并未放过我,笃道:“我不怕,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
我轻轻握住槐佐的手,他的手是温热的,潮湿,有涩涩的触感。我动容道:“我答应你,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我在府中等着你来。”
他眼里黯然的神色微微一亮,似跳跃的烛火,“其实不要”
我用二指轻轻覆上他的唇面,我自然知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想要和我共同承担所有即将面对的未知情况,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不愿看到他为难,更不愿看到有更多无辜的人牵涉进来,毕竟,接下来的较量,赌注太大,若输了,那就让我一人承担便是,如果赢了,那当然是我们所有人期盼的结局,我也定会朝着这样的结果去努力。
我神色立刻恢复自如,婉声道:“等我,然后我等你来!”
良久,槐佐怅然叹息,微抬的眼眸似在仰望遥远处星光闪烁的天际,他的神色在这汩汩月光之下,有些若即若离的低迷沉醉,不过须臾,他已经恢复了寻常的闲闲意态,微微点头道:“好。”
他没有忍心说下去,我接口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很快查出真相。”我别过脸,转仰望天空一轮明月如晶,那样平和流溢的光辉如水倾泻,仿佛不知世间离愁一般。
梧桐枝上燕儿双憩,倍觉哀凉,人尚且不如燕,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双宿双栖,灵光一转,却又像是我与眼前之人不久将至的惬意时光,倒也觉得温暖安慰了。
“要多久?”他骤然逼视住我,“给我一个期限,好吗?”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我有一瞬间哑口无言,这惊觉他语中的深意——他是在试探我是否真的有把握查清此案,也是在给自己一个可以等到的盼头。
我蓦然明白,心下蓦然一酸,默然思忖片刻,悄声道:“半月!”我微微一抬头,宽广的素袖薄薄拂过他的身侧,凝望满地如霜似雪的月光,肯定道:“只需半月!”
他目光清澈如水,波光浩渺,墨色的眼眸被这层光亮完全覆盖,我能看出来,那是他眼中很少出现过的兴奋与激动,他握住我的手腕低声关切,“真的吗?”
我面对他,尽量以平静的姿态,罗衣轻拂过地面的声音似清凌的风,我点点头,“嗯,真的!”
我环顾四周,却见近旁郝笙捂嘴低笑着,见我正看着他,他好不意思地回身只作无事,槐佐笑道:“那我也该提早做些准备了,我要先和我爹娘”
我也不再言语,只听槐佐的话语若溪水潺涴,婉约在心上缓缓划过。他的话我静静听着,神思专注,仿佛还是一年前与他在宝津楼外初见时独自梨园中吹奏玉箫时的神情,此刻,仿佛又听到那悦耳箫声,重又勾起我的回忆。也是这样的一个月光如银的晚上,我与他隔着远远的距离,隔着丝竹管弦的靡软之乐,隔着一树一树的梨花皓冶,听他缓缓说起江浙之行,与他共话巴山夜雨。
东北方艮岳之中时不时传来两声的豺狼虎豹嘶鸣之声,在这空荡的夜中盘旋迂回,此刻听来无异于荆棘铜驼,令人汗毛微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