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月遥遥在天际,夜风带着隐约的海棠花香徐徐吹来,裹着石座路灯中的烛熄烟雾,只觉呛鼻,我一时忍不住低低轻咳了几声,我忙用袖口捂住口鼻,密密的缠枝牡丹纹擦到我的嘴角,唏唏嗦嗦的微响,像是针刺一样,微微灼痛,四下皆是默默无声,大气不闻。
正想着,不过片刻,便闻得殿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故意掀翻物件一般,我微微往后一缩,有一瞬间的迟疑,只觉领口的热气热热的涌上脸来,额上便沁出细密的汗珠。遥远的一声殿门关闭的“吱呀”,我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影子投射出去,心里不由自主的害怕。
雪白轻软的月光委委安静垂地,周遭里静得如同不在人世,那样静,静得能听到湖面清波荡漾的声音,良久,一声厉责,像是要惊破缠绵中的绮色的欢梦,“贱婢,说,帝姬去哪儿了?”
是蔡鞗的声音,远远闻着,口气中充斥着愤怒的生硬,听到从殿中传出急急的脚步声,我忙缩了身子,紧贴在石壁上,脚步声并未朝我靠近,而是向着前院噼里啪啦地去了,不过一会儿,便听到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我不敢探出头去,只隐约觉那嘈杂声挤进了殿中,我惊得冷汗涔涔而下。
“赶快给我去搜!”蔡京的语气森冷苛厉,如同出鞘的刀锋,直逼到人身上。一声令下,刀枪棍棒的落地声,家丁小厮的脚步声,和着众人的口舌之声,一时间,整个蔡府如同笼上了一层沙场战火的阴霾。
“难道被发现了?”我在石后听得着急,心里一慌,赶紧按捺住自己,只是默不作声,我并未看向身后,只是无数的火把灯烛投射在湖面中的光影那么清晰,清晰地我不得不看到。
“给我仔细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她找出来!”蔡鞗的声音隔湖传来,仿佛就像是在我身后说着一般,我的目光逡巡在四周,极力地想要找到脱身之策,我微微闭目暗自回忆着来时的路,只记得左手三四间偏殿院落中有一处角门,像是能够通到外面的,正想着,不远处的一个婢女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鱼贯而入,心里猛然一喜,不由得脱口唤她:“漂亮姐姐!”
“你是叫我?” 她迅扫我一眼,里微微一动,无缘无故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只作不闻,眉目间微露得意与不屑。
我见她约莫二十七八年纪,服色打扮远在其他府宅中的婢女之上,长得有几分秀气,口齿亦敏捷,必定是哪位夫人身边的得脸的婢女,故微微欠身,立刻灿然笑道:“这里不就是姐姐这一位美人儿么,妹妹自然是叫姐姐你啊!”
她听我这样说,方故作羞涩,掩嘴笑道:“呵呵妹妹可真会说话!”
我轻轻一笑,看向她手中托着的东西,满面喜色的打了个千儿:“姐姐这要是去哪儿啊?”
她堆了满脸的笑,压低了声音道:“给二少奶奶送洗净的衣服去呢。”
我看她一眼,原以为她是得脸的上房丫头,现知不过是浣衣的杂役丫鬟,
她看看我的服饰装束与她不相上下,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道:“怎么从前没见过妹妹?”
我听她问得直接,微一踌躇,笑容谄道:“姐姐,我是前几日才新进来的丫头,自然比不得姐姐是主子面前的红人,难怪姐姐觉得面生呢。”
有一把脆亮的女声冷冷在身后响起,似抛石入水激起涟漪:“你快送过去,别让夫人等急了。”
闻声转去看,只见一女子负手手俏生生站着,容色娇丽,身量丰腴,想必是有些身份的姑姑,相形之下,眼前之人虽是清秀颀长,不免也输了几分颜色。
她慌慌张张行下礼去请安,“诶,这就去!”
那姑姑一句也不言语,只瞟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她看得那姑姑这样,面色稍霁,又怕在我面前失了颜色,狠狠瞪一眼早已人空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