譞璮眉头蹙起,眼中的冷色渐渐凝聚得浓重,“这封信有用吗?”
“这麓骥到底是何人?”然而我口中却是一点懵懂的好奇。
从这封信的内容来看,里面提到了吴家,提到了章相,更提到了窑变之瓷,这些关键的字眼在一瞬间同时出现,而且这些字眼几乎都是我需要的,我甚至有些来不及将它们之间的关系加以联想。
“譞璮,你的母妃” 我略微疑惑。
譞璮凝视我须臾,叹道:“我母妃原只是翰林医愈的女儿,因为当年选秀进了宫,可是一直不得父皇的宠爱,直到诞下我方才升为昭容,我八岁时,我母妃便病逝了。”譞璮眼中微见泪光闪动,她微微凝神,缓缓道:“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譞璮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旁人的事一般,然而内心的苦楚如何能向旁人说清,真正的痛苦,永不能溢于言表。
我低头不语,只怔怔托腮仔细品味她话中深意,可一切都像是不同线的风筝,即使出现在同一片天空,却也无法看到持线的人。
整个屋内的人神色都有些恍惚,烛光熠熠,四处蔓延着一种冬夜萧索沉闷的气息,殿中翠织金秀的帷幕反射着沉甸甸的暗光,千阁忽而一笑,声音仿佛是从古旧的记忆中穿来,看着我道:“我们可以帮你做完这件事再走。”
譞璮安静抿唇,衔着笑意道:“嗯,多一个人,多一线希望嘛!”
“可是”我微微一惊,旋即笑道:“这几日你们不是就要走了吗?”
她雪白一段藕臂伸向我,微笑道:“也不急在这一两日。”譞璮扬起脸,露出极明媚温婉的笑容。
陛下的长女嘉德帝姬赵玉盘,母显肃皇后,嫁左卫将军曾夤;次女荣德帝姬赵金奴,母显恭皇后,嫁左卫将军曹晟;三女安德帝姬赵金罗,母亲为显肃皇后,五女成德帝姬赵瑚儿,母显肃皇后,已指婚给右谏议大夫向申的长子向子房;六女洵德帝姬赵富金已指婚给翰林学士田旸之子田丕;七女显德帝姬赵巧云已指婚给金吾卫上将军刘文彦;其余的帝姬皆属年幼,不过十岁出头,如此看来,唯有安德帝姬和茂德帝姬是最适合婚嫁的年纪,可是安德帝姬乃是当今皇后娘娘膝前最得宠爱的女儿,陛下自然不会不顾及皇后的面子,所以譞璮是唯一的人选。
我与譞璮四目相对的刹那,都有几分难堪,不约而同避了开去,只卷起帘栊看着窗外冬色如妆,澄明欲醉。
譞璮的泪意徐徐漫上她眼中,我的目光被她牵动,停留在她腰间,心下一暖复又一凉。
我正要说话,譞璮的神色已经转为如青瓦薄霜似的忧戚,道:“所以,这是我唯一逃脱的办法。”瞬即,她的目光微微一黯,仿佛是明亮的烛火被劲风一扑。
我心头一紧,却说着连自己都不愿相信的话,“或许会有转机呢?”
她的墨玉色的眸中已盈然可见泪光,“转机?”譞璮冷冷一笑,声音平静而冷冽,“父皇的心性我自是了解,我母妃只是区区的昭容,即使将我这样嫁给一个大臣,也不会折损皇室的颜誉。”譞璮的脸色在刹那变得雪白,沉默着低下头去,明晃晃的烛影投在她左侧脸颊上愈见肌肤的透亮,如白瓷一般,几绺柔柔的碎从高耸的螺髻底下垂落下来被冷汗腻在脖颈中,髻上一只温润厚重的和田白玉凤凰口中衔着一长串绞了珊瑚珠和青玉碎的璎珞,几乎是纹丝不动。
须臾,她抬牢牢看住我,神色败若死灰,静静道:“这就是宫中女人的命,只要是为了拉拢和巩固朝臣关系,便可以随便将其嫁给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隋朝的华容公主和光化公主是这样,唐代的小宁国公主c固安公主c东华公主亦是如此。”
当初隋炀帝把宗女华容公主嫁给了曲伯雅,作了高昌的王后,曲伯雅的正妻只好退避王后之位。曲伯雅去世后,其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