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捉摸的忧色,轻描淡写道:“解谜赏月不过尔尔,倒是这‘八音乐宴’略有些意思!”
我正要说话,譞璮的神色已经转为如青瓦薄霜似的忧戚,道:“若是些浑浊之气,嘈嚷之音,听了反倒令人心烦。”
我一时不知如何借口,微微脸红,颇觉得有些不自在,忙笑着道:“去看看便知!”
约莫半个时辰,她的墨玉色的眸中已盈然可见泪光,我忙转了身,轻轻掀开车帘,于是道:“到了!”
譞璮注目于我,和言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远!”
我只略略笑着,声音如同梦呓:“不过是帝姬心系于此罢了!”
譞璮听到‘帝姬’二字,先是一怔,忙顾了四周,见似没人听见,才轻舒眉头,道:“称我譞璮即可。”
我点头“嗯!”了一声,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石坊道:“应该就是那儿了!”
灌月台在汴京的城北,离城周略有些偏远,却也不似我想象中那般清冷,山下稀稀疏疏也停了数十辆马车,车檐上垂着的四角边灯,在细柔的风中摇摇欲坠,倒像是几十颗熠熠的星盏,明媚如斯,却怎么也不及低悬着的明月,许是心境不同,又或是果真如此,怎么看竟都觉得比往日清亮些。
黛媱碧水色的衣袍有简洁的线条,被带着金秋桂花香味的风轻柔卷起,轻促道:“咱们上去吧!”
山巅寂静,“秋老虎”刚刚跑过,最后一丝暖意尚存,微风掠过身旁的一树一树的桂花,花朵绵绵落地,如同一把把碎金子,发出轻微的“扑嗒”“扑嗒”的柔软声响,香气扑鼻,树上悬着的各色彩灯,偶有一两盏的彩灯,红蜡早已燃了大半,一大滴一大滴的融蜡,如同美人垂泪一样,连绵不绝, 顺着晦涩难懂的谜面轻淌下来,还没至地,便已干硬,附着在红绸上,一层又一层,使得本来柔软轻拂的绸面,如同利刃一般,坚硬刚绝。
“这些人果真别出心裁,这些谜面竟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黛媱吃吃地笑,拖长了声音道,各自左右顾盼着。
一级一级地台阶,似乎怎么也望不到头,不知过了多久,我偶然回首,见譞璮站立在我身后三尺,默默不语。我并不晓得,她是何时过来的,来了多久,只觉得若被她看去我手中空无一物,略略有些羞惭。
然而譞璮神情淡淡的,只道;“不过是些无病呻吟罢了!”声细如蚊。
彼时暮色如流离四合的晕彩,石阶两旁桂枝上一丛丛姜黄脂白的秋桂,散若此刻天边飘落的云霞,借着月色,油面的桂枝叶衬着,更胜流银。譞璮松松挽着的发髻边斜簪着的碧玉步摇,映着她细腻的肌肤,分外娇艳。只见她瞬即用手掌随意托起一条离她很近的红绸,嗤道:
“零落厮誓别情恨,自古旧榻换新人。”
倏而不自觉地红了脸,摸一摸发间的珠花簪子,极小声道:“这句倒有些新意!” 略略思量片刻,譞璮轻抬起手肘,广袖顺势翻卷下来,露出一段白皙的藕臂,轻弹间,她摘下那条红绸,细细看着,脸上微微一窘,很快已是如常。
我轻轻走近譞璮,如水波不兴,想了想,慢慢道:“可有了答案?”
譞璮微微点头,她月白色的衣裙被风缓缓扬起,“自然是有的!” 只深深望了我一眼,却依旧不动声色。
转眼间,石阶竟已去了大半,抬眼看去,黛媱手中已摘得大把红绸,盯着两旁的谜面看得入神,细细嗔道,隔得有些远,自然听不清她的细喃。
我静静看着,双脚忽然觉得酸软,一时站不住,整个人软了下来。
“没事儿吧!吴姑娘!”忽然一双手贴在我腰间,紧紧扶住我。
月光映得人的心境温润,这声音亦温柔如春水了。
我手指绕着衣上丝绦,沉吟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