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甚好,听小六哥说,昨日前来交付新茶的那商贾要求提价,可茶叶的色香却大不如前,二爷疑惑,便探清缘由,原是上等的茶叶均被调往汴京,说是数月后,奇人异士,江湖浪子,商贾仕徒,农贩外邦等,将大批入京,一观盛事,京都茶盐难足,故四处取调,所以茶价自有攀升。二爷不得不削减了往日的新茶数量,折半取中,暂且应付几月再说。
我也待在房中,查籍阅经,欲从书中找寻到一丝巧宗,可半日下来,竟无一所获,不免倦怠烦促,却又只得重作精神,循环往复,数日接连这般,出入门仅数次,偶尔得一思路,却推敲不得,甚是烦闷。
不觉间已过去半月,这日,听到院中嘈杂,出门一看,原是一贯送柴的那个老伯,他还是素日穿着,戴一尖顶草帽,一把磨得铮亮的柴刀插在腰间,衣襟口袋里掖着一块灰褐色的粗麻布露出半个角,他看到我,就立即笑起来,脸上的褶皱越发深邃了,我也微笑示好,老伯搬完柴后正欲离开,“老伯,请留步!”我叫住了他。
老伯回头,又露喜色,“小姑娘,有事吗?”声色淳厚,略带嘶哑。
“给您倒了杯茶,喝完再走吧!”我指了指桌上刚沏的那壶茶,虽日照当头,却也是乍暖还寒时候,壶嘴的热气还在徐徐缥缈。
“行,哈哈,姑娘有心了!”老伯转身回来。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老伯还是如旧般卸下腰间的那把铮亮柴刀,从胸口衣襟里掏出那块棕色麻布包裹起来,放在门槛外,我看着老伯,轻轻摇摇头笑看着他,老伯也不禁乐了起来。
“这壶又是什么好茶呀?”老伯故意笑侃道,“老夫我可没茶钱啊!”
“老伯说笑了,现如今就是你想喝好茶,我们也未必有了,这是您上次说的‘脊尖’,前些时日,我自己摘了些,捣弄了一番,还不知道味道怎样,赶巧,今日您来了,喝个头彩,也舍我一两个好方子。”我起身给老伯倒了一杯,玩笑似的说着。
“哈哈,好好好,我就先尝尝!”老伯轻抿了一口,闭眼细品道“应是家竹吧!”
“老伯,你可真厉害,这都能查出来,不瞒您说,确是院中的那几株细竹。”我不禁感叹,他竟有如此判断力。
“这算什么厉害的,我们山里人,虽然炊金馔玉未曾尝过,但这些‘自家物’还是能够分辨出的!”说到这,老伯面露骄色,“这东西还是得去山里取来,自家庭中的未免太过浊气,自然口感就差了很多,山里面的经雨露浸染,风雪涤洗,清香透心,微苦凉热,气味俱清,其色微黄淡绿,其汤晶莹透亮,明目去翳,生津止渴。”老伯说得头头是道。
“今天算是学到了!”我仔细地记着。
我还没说完,老伯突然抢言道,“只是怀孕的妇人切记远之,这东西破胎堕子c下闭血,治浸淫疮并妇人阴疮。”说得很是谨慎。
我点点头,也牢记心中,“老伯,你常在山中走动,可知一物?”我询问道。
“嗯?是为何物?”老伯放下手中的杯子,惊愕地看着我。
“天脊!”我故意压重了声音,想让他听得更明白些。
“天脊?天脊”老伯絮叨了几句,双目轻旋,若有所思,捋了几下颌下的胡须,沉索良久,“这东西还真不知道,也没有听老辈儿提起过,不知道姑娘用作何用?”
“也没有什么用,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甚是不解,老伯见多识广,遂问询请教一番。”我搪塞了过去。
“喔,原来如此,姑娘博学,见笑了,哪有请教一说,自是姑娘不嫌弃老夫,愿意赏口茶喝,当玩笑罢了。”老伯三杯饮尽,“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当早些回去了,今日多谢姑娘的茶水,姑娘若有兴趣,这‘脊尖’当取三四月份的方才为好。”话毕,老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