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窑变之瓷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加之它的烧制过程繁冗复杂,何况现在我们只是拿着那残缺不全的配料方,一点一点去试,不知道还要花费多久时日。”二爷言语中多多少少有些气馁。
“既然这窑变之瓷出自我们吴家,那只有我们才有一线希望让它重振于世,如果我们都放弃了,那还有谁能够替我们洗清当年的屈辱呢?二爷,不管怎样,婼儿都会竭尽全力,找出当年爷爷烧制窑变之瓷的方法。”我咬了咬嘴唇,坚定地看着二爷。
二爷什么都没说,勉强撑了一下低垂的嘴角,点了点头。
退出二爷的房间后,我一个人走到了角院,坐在窑炉前,看着火焰燃黑的火门,心中也如同万簇火焰燎升于心,如同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我,像是要把我带到某个充斥着鬼魅的地域一般。我挣扎着,努力地想挣脱眼前这一切的束缚,可似乎都是徒劳,我完全被禁锢了,明明是自由的双手却像被无数根绳索捆住一样,无法屈伸,动弹不得。直到刮来的那一阵风,那团火焰渐渐地熄灭,那股强大的力量也随之减弱,缓缓散去,我仿佛重生了一样,重新回到属于我的世界来。
“没事吧,婼儿!”
是爹的声音,“爹,你回来了?”
“嗯,婼儿,怎么了吗?刚刚看到你不太舒服的样子。”爹向我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事的,爹,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些累,不打紧的。”我抬头看着爹,笑嘻嘻地说道。
“婼儿,最近你也挺累的,要不现在再进去睡会儿?”爹看向我住的那间房。
我轻轻摇了摇头,故作没事地笑看着爹,尽可能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爹看我这般倔逆,也没作多说,“这次回来,我还带来了一个消息。”爹的眉梢稍稍扬了一下。
“嗯?爹,什么消息?”我立即起身,走到爹的面前。
“汴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三月后,三省同奉圣旨开金明池,届时当今陛下将亲临,率百官近臣于金明池观水战c赛龙舟。”爹说道。
“金明池?那是什么地方?”我不解地看着爹。
“是当今陛下春游和观看水戏的地方,几年前,陛下命人大肆修葺过,于池内建殿宇阁楼,方便起居,年前刚完工,三月一日到四月初八开放,连百姓也能进园赏玩。”爹悠悠说道。
“那岂不是很热闹?”我嘻嘻说道。
“那是自然,不仅如此,到时还会有‘世汇爵现’,吸引的人将更多。”爹故意压低声音,强调了那四个字。
“世汇爵现?那又是什么?”我不免有些疑惑。
“嗯,说来可有意思了,这就是朝中权利最大的太监头目童贯所打的一个幌子,实则是为陛下搜括书画奇巧,网罗天下美物,然后敬献陛下,谄媚取宠。陛下素爱这些奇珍异宝,自然对他喜爱有加,连兵权也交于他手,现如今算来,也有十余年了,虽权倾朝野,只因他只是个太监,底下那些不服的人也管他叫‘媪相’,不过也只敢背地里这么喊。”
“哈哈,‘媪’不是指似羊非羊,似猪非猪。在地下食死人脑,会说人话的畜生嘛。”我曾在《山海经》中看到,故侃侃而道。
“不仅如此,‘媪’还是指妇人,童贯那奸贼是个太监,岂不就是个‘媪相’么!”爹也哈哈大笑起来。
“父女俩把我撇下,独自在这儿乐什么呢?”只见是二爷缓缓从院门里走了过来,眉宇间再不似前刻般愁展。
“二爷来啦,没乐什么,不过是给婼儿讲了讲‘童媪相’的典故,哈哈。”爹示意二爷到院中的亭下石凳坐谈。
“可是指童贯那奸贼?”二爷也这般称呼那人。
“可不是么,不然还能有谁!”话毕,爹与二爷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