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朝他微笑道：“若非你喜欢滥杀无辜，我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他冷笑道：“所以你是特意来送死的？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杀人会使你快乐么？”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惜，教他竟不敢直视她，狼狈地别过脸。

    她向前几步，替他说出了答案：“不，即使手里沾满鲜血，你依旧不快乐。你手里沾满的，都是无辜宫人的鲜血，他们又有何罪？只因你肆意挥霍着别人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这样的你，与强迫你的人，又有何区别？”

    他暴怒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指手画脚？！”

    她一动不动，不争不拒，任凭他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他的眼睛里明明都是嗜血的光芒，明明没有一点温情，可不知为何，她却总是觉得，他的眼睛深处，仿佛闪烁着点点光泽，他的心底，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不断地在对她说：救救我，救救我，我就要疯掉了，我就要疯掉了。

    两相争执间，忽而听到有宫婢在门外低声唤道：“公子，陛下着奴婢前来问问，您这边是否沐浴完毕？”

    他强迫自己稍事冷静，淡淡回来一声“还未。”，就见宫婢的影子渐渐消失在门口，想来已经去复命。

    松开扼着她咽喉的手，他冷漠地转身，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伺候我沐浴。”

    率先往温泉边走去，须臾，也不见她跟过来，大约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回头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是你自愿来此？你在扭捏什么？”

    咬咬牙，她垂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在他面前站定，她低垂着头，双手颤抖地伸向他的腰间，去帮他解腰带。过于近的距离，他的气息将她团团笼罩，满室弥漫的香气，更是教她脸红心跳。她没想到，古代的衣服如此繁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帮他解开了腰带，别过脸，双手摸索着去帮他脱去外衫，却怎么样都不得其法。

    幽幽烛光，打在她低垂的面孔，他恼怒地瞅着她，只觉心里越来越恨，脑海里不时冒出一个声音，想让他直接掐死了她，省得教他心神彷徨，他每回见她一次，都感觉自己快要发了疯，却可怜得不知道如何排解这种情绪。

    今夜，初自阿姊口中得知她自愿来守夜，他恍然失神，他大约也知道她甘愿来送死的目的，他不解，为了一个卑贱的小丫头夏葵，甘愿送死，值得么？

    “兴许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宫里哪个女子不求得君王的青睐？”阿姊在他方要离席时，突然语焉不详地对他说。

    他回到倚凤阁，就见她一袭白衣少年郎的打扮，她长相偏英气些，与佑冰形似神不似，穿上这一袭白衣，无端端地恍了人的心神。明明她还不若他旁边那个小子漂亮，却好像会发光，明亮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他又恨又气又怒却又害怕。他深知苻坚此人，有猎奇的爱好，对于特别的东西，总有一种偏执的爱好。他故意令她躲在角落，遮住光芒，却不曾想她竟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少年，强出头，惹怒他。

    他好恨她，恨不得她登时死去，却更恨自己，恨自己不自觉就想要去救她。

    他敛下眼眸，看着她垂下头，半边脸颊因那一个耳光，略微红肿，另外半边，却因为羞涩，也是酡红一片。他像着了魔一般，不由得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被打红肿的脸颊，冰凉的指尖才触到她的脸颊，他心中一动，她则是惊慌失措，琥珀色的眼眸怔怔凝视着他，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教他尴尬地立即收回了手。

    “滚一边去。”

    受不了她笨手笨脚帮自己脱衣，更受不了自己的心猿意马，他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狼狈，一把推开了她。

    她长出了一口气，如同逃命般，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