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内侍捧着分到的板栗，心里既感激又开心，才一踏入院子，就看到自家公子醉意朦胧地倚躺在石凳上，虽早已知晓这位凤皇的绝美之姿，但仍被月光下他这魅惑勾魂的姿态，震了一震，手中的板栗也哗啦一声，尽数洒落。

    慕容冲星眸微睁，冷冷睨了他一眼。

    刘内侍吓得赶紧下跪，嗓音也颤抖不已：“公子恕罪。”

    侧首看看滚落在脚边的一颗板栗，慕容冲微怔，放下酒杯捡起一颗，漫不经心问道：“这是什么？”

    刘内侍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回道：“回公子，这c这是程内侍送来的板栗。”

    他嗓音低沉沙哑，近乎呢喃：“程内侍”

    “公子您要不要尝一颗？”

    手指一松，板栗自他手中滑落，掉落在地，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你下去吧。”

    刘内侍松了口气，如遇大赦：“诺。”

    趴在地上，捡干净地上的板栗，慌慌张张地就退了出去。

    微凉的风轻轻拂过，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板栗松软香浓的气息。

    慕容冲重新拿起酒杯，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丝丝苦涩，丝丝辛辣，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凤皇，你有心事？”

    已经观察了他许久，慕容沅轻柔地嗓音，满是善解人意的柔情。

    摇摇酒杯，他似笑非笑：“阿姊，你还未休息？”

    慕容沅请移莲步，坐在他身畔，依恋地将螓首靠在他的肩上，幽幽道：“你还打算留佑冰在这里住多久？”

    他猛然一僵，又一杯酒下肚，不置一词。

    “你我都知道，让她住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如果真的想要保护她，就应当早日送她出宫，回到段随身边。”

    他苦涩道：“凤皇明白。”

    慕容沅继续道：“佑冰的状态很不稳定，阿姊相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前几日告诉阿姊你得了一种离魂征的病，药石罔顾，所以阿姊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凤皇，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你，是不是？那佑冰呢？也与你得了同一种病？现下这个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女郎，也不算是真正的佑冰？”

    他含含糊糊道：“也可以这么说。”

    慕容沅眼圈一红，因他这些时日，对那个被称为“小萤”的奇怪佑冰，所产生的不该有的情愫，心酸不已。

    “那么，你想见的到底是谁？”

    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丢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溅起了层层的水浪，教他不知所措。

    慌张地灌了一口酒，他狼狈地笑笑：“我想见的当然是——”

    捂住他的嘴巴，慕容沅潸然泪下，静静道：“凤皇，不管你想见的是谁，你早就明白，自我们入宫的那天起，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眼底那唯一的一丝光明，渐渐被黑暗占据，手中的酒杯也应声而落。

    醇香的美酒，洒落一地，一如他那颗黑暗笼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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