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一抹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高大的宫墙角,柔弱的双肩上,驮着和她极为不匹配的大号行李包。
连逃跑都不忘记捞够本的段流萤,揉了揉疼痛的双肩,思忖着要不要给行李减负,考虑了好一会儿,她轻轻蹲下,解开了包袱,忍痛将精美的瓷器掏出来,丢弃在墙角。
早料到她会落荒而逃的苻睿,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看她那一脸纠结的小表情,嘴角勾了抹兴味的笑意。
一个月前,当紫宸宫那只将谁都不看在眼里的凤皇,在猎场上,不顾自己生死地将这小丫头救下,苻睿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更感好奇。
尤其是他们俩那道不明意味的互动,令苻睿莫名的感到心烦。本来救下这个小丫头,自己也没安什么好心,就是多了一个好玩的玩具罢了。可这段时间,与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相处下来,苻睿竟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会难得的卸下一副老好人的伪装,会真正的感到开心。
生在皇家,尤其作为一个并不受宠的皇子,从小就已经学会了韬光养晦,他也乐于以一副老好人的面孔出现,不管是伪君子也好,真小人也罢,他早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想要的,就是崇拜的父王能多多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
那只凤皇的出现,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刚开始,他同所有人一样,都不明白,那般英明神武,如同神祇的父王,为何会如此痴迷那个脾气暴躁的少年郎。
直到那次的惊鸿一瞥,撞进他心底的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让他的心,狠狠地承受了重击。
多少个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可就是无法忘怀那冰冷又顾盼生辉的眼眸。
他愤怒过,挣扎过,为自己这难以启齿的情愫感到羞耻。
他是堂堂的四殿下,父王亲封的巨鹿公,他已有正夫人,也有几房妾侍,他一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怎会对一个亡国的少年郎,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他曾想过要杀了他,兴许杀了他,自己就会获得救赎,自己就会重新做回他自己。
可等他发现的时候,他竟然连令他受伤,都忍受不了。
所以才会故意替他解围,救了这个他顶在乎的小丫头吧?
所以才会不断去激怒他,只是希望,他那流转的横波,哪怕是饱含着恨意的横波,稍稍在他身上停驻。
所以才会,不断不断地,去掠夺他所在意的一切吧?
他就仿佛是一个瘾君子,明知那是穿肠毒药,却至死方休,不愿放过。
直到这个小丫头的出现,他突然觉得,这晦暗难明的感情,似乎照进了一束光。
已经有多久都不曾有过真正的笑容了?
这个丫头,就像是暖暖的冬阳,在最寒冷的日子里,焐热了他的心房。
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他都不打算放她走。
打定主意,苻睿慢条斯理地朝正在处理赃物的段流萤走去。
“需要帮忙吗?”
愉快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苻睿并未因她的逃跑感到生气,反而心情不错地扬扬唇。
她头也没抬,下意识就回道:“不用不用,谢谢你啊。”
她可没有和别人共享美事的好习惯。
不过这个声音
猛然抬头,看着苻睿斯文的笑意,段流萤的小脸刹那间像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不断变幻。
“啊哈哈哈,睿哥哥,好巧。”
心底流出两行辛酸泪,面上挤出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苻睿点点头,“是好巧。佑冰,你这是?”
两眼扫视了一圈她鼓囊囊的行李,他表现得很是优雅从容。
“今夜月色甚好,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