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之后, 虞娘子醒了过来。
眼见阿弦双眼红肿, 虞娘子虽仍身子虚弱, 却撑着笑说:“我竟还活着呢,可见也是命大。”
阿弦道:“不要多话, 大夫叫好生休养。”
虞娘子抬手压在阿弦手背上, 眼神温柔地看她:“当初到你身边来, 其实是我存着私心,我从懂事开始, 就不记得母亲的模样, 但从那一夜后, 就把你认做最亲的人, 所以虽然看似在照料你, 实则是因为守着你才能活,是你在照料我才是。但若因此而连累你,我却还不如一早就死了的好。”
阿弦一震:“姐姐!”
虞娘子一笑道:“我多活一天都是赚了的。再不许你为了我伤心落泪。”
先前因为崔晔跟袁恕己两人来了一趟,他两人有意无意引阿弦的心思离开陈基身上,故而才勉强忍了伤感,后两人去了,阿弦进来守着虞娘子, 思前想后, 不免更勾起伤心无限,脸虽又洗了一遍, 只能冲去泪痕, 眼睛的肿却又狠了几分。
此时听了虞娘子的话, 阿弦揉了揉鼻子忍住泪:“我并没有伤心,你也快点好起来。”扶着她缓缓躺倒。
虞娘子仍有些不放心:“是了,周国公不会再为难你么?”
阿弦便把今日之事简略告知。虞娘子大为欣慰,道:“真好,这才叫吉人自有天相呢。因你人好,各路神仙都来相助,到底是邪不压正,连周国公那样强横霸道的人也是无法了。”
过午,阿弦惦记着涂明之事,便叫那小兵代替照看虞娘子,自己匆匆赶到户部。
正许圉师在,阿弦将涂明一节禀知。
许圉师听罢:“这件事我本就觉着有异,故而特意叫王主事去做。谁知拖延这几个月都没着落,幸而有了进展。” 他并不像是王主事一样暴跳难为,却又详尽问了阿弦些细节。
末了许圉师道:“对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石龙嘴的?据我所知,你并没看过这卷宗,何况那石龙嘴底下的冰湖,更是卷宗里都没有记录的。”
阿弦看着老者含笑探究的眼神:“我”
本可以扯谎的,但是面对这样和善的长者,阿弦竟无法出口,只低低道:“是个知情人告诉我的。”
许圉师问:“却不知究竟是哪个知情人?我不是逼问你的意思,若不能说就罢了。”
阿弦干咽了口唾沫:“侍郎,能不能,能不能等事情有了进展后我再告知?”
“无妨,”许圉师极好脾气地笑笑,“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先去吧,等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那会儿你也告诉我真相,好么?”
阿弦用力点了点头。
阿弦本以为许圉师还会问去大理寺报案之事,谁知他竟只字不提。
但毕竟涂明的事有了着落,阿弦总算松了口气。
才辞别许圉师出门,回到库房,却见王主事在门口徘徊。
阿弦上前行礼,王主事拉住她,满面含笑:“你去向侍郎禀告了?侍郎怎么说?”
阿弦道:“侍郎已经答应了。”
王主事道:“我就说侍郎定会应允此事。”他咳嗽了声又问道:“对了,先前怎么袁少卿跟崔天官都在府上?”
阿弦道:“那两位大人都是旧时相识,知道我有事,顺路进去探了声。”
王主事见她神色如常,却仍悬心:“我今日去的时候着急了些,也不知有没有冲撞崔天官”
阿弦道:“您放心就是了,天官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
王主事探了究竟,又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去了。
阿弦仍回库中,如此一个多时辰后,忽地见一道影子从书架后闪了出来。
阿弦笑道:“先生今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