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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可以不是。”

    淡淡的一声, 却让烟年陡然怔住。

    柳眉微蹙, 烟年望着面前之人:“夫君这话何意?”

    崔晔后退, 细纱的屏风上是后人临摹顾恺之《洛神赋》,宫车之中美人皎然而坐, 回眸凝视, 眷恋不舍。

    他的目光描绘过宫车上上飘飘的絩带, 旗帜招展的方向,车中人凝视的方向刹那间竟竟从这样一幅图里竟看出千丝万缕的情意。

    崔晔轻声道:“徙倚彷徨, 神光离合, 乍阴乍阳。”

    这四句正是出自曹植的《洛神赋》, 烟年也深知其中意思, 这几句中洛神心情徘徊犹豫, 这种境遇,却跟现在他们两人的情形有些“不谋而合”。

    ——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

    后面两句则是: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

    偏偏崔晔低低道:“若将飞而未翔, 声哀厉而弥长这说的像不像是夫人?”

    烟年无话可说。

    但烟年倘若是洛神, 那谁是曹植曹子建?

    ——这世间现成就有个才比子建无人能及者。

    崔晔的眼神中有一刹那的惘然,然后又恢复原本的淡然皎然。

    崔晔不再看烟年, 他转过身, 语气平静说道:“虽然有些艰难, 但我会尽快解决,也让夫人尽快得以解脱。”

    烟年摇头:“我不懂。”

    崔晔轻笑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夫人聪慧,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烟年虽说不懂,但听见这句之时,却并不见如何惊异,只默默地问道:“原来夫君是想休妻么?”

    “是和离。”崔晔摇头道,“不管如何,我会尽量,绝不会影响到卢家跟崔家。”

    烟年先前之所以屡次忍而不宣,最大的原因自也是要照赖卢家跟崔家的大局。

    毕竟同为五姓之中,家族的联姻绝非儿戏,而联姻也绝不仅仅是儿女之事这样简单,而是关乎两家的名望,根基,声势。

    可以说除非是生离死别,或者万不得已,否则绝无任何理由可以动摇。

    烟年道:“夫君已经想好了?”

    崔晔听她语气也似平淡,便走到屏风之后,举手在水里试了一试,仍旧温热。

    “是,”崔晔道:“想来这般无论对夫人还是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原本并没有就想走到这一步的。

    就算发现烟年心中另有他人影子,在深思熟虑之后,仍是想维持现状直到看见烟年自残的那一幕。

    那伤痕何止是划在她的手腕上,更是在他心上。

    崔晔可以当烟年的牵绊不存在,毕竟以烟年的为人,绝不至于当真作出红杏出墙的不轨之举,何况卢照邻身患绝症且已远离长安

    但是在看见那两道伤痕的时候,崔晔也看清了烟年的心,她虽看似好端端地在崔府里,她的心意却早已坚决。

    就如武后所说的一样:太过聪明的人,往往就越容易执着地钻进牛角尖中,九死不悔。

    对武后而言,要驯服烈马,需要皮鞭,铁锥跟匕首。

    武后的确也做到了。

    但崔晔知道,武后并未提及的是,当初太宗对她这种回答的反应。

    太宗并不喜武后这种铁腕狠辣作风,正如崔晔也对这种做法心生警悚而非苟同一样。

    在武后眼中,烈马同“九死不悔的聪明人”或许都是同一种类,都可以用“皮鞭,铁锥跟匕首”来选择对待。

    但崔晔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烟年后退,终于挨在桌边儿缓缓落座。

    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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