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端然稳坐,目不斜视,仿佛对身遭所有都置若罔闻。
忽然在群臣之前得武后独点其名,崔玄暐却无法置身事外。
同时,殿上的大臣们跟李义府等也都看向崔玄暐,不知他将如何应对。
其他大臣对武后这般“旁若无人”自然不满,只是却不敢发作出来,毕竟武后一派戏言模样,若认真跟她分辩起来,她却只说是玩笑,而在宴席之上扰了皇帝的兴致,反而不美。
所以众人倒是想借机看一看这崔玄暐如何作答,不知他是如李义府般顺势阿谀奉承,还是如何。
只见崔晔起身,拱手道:“天官是古之周礼,自然是极佳。”他的身影颀长,身姿端方,立于群臣之中,一时犹如鹤立鸡群。
群臣屏息,有人侧目。
武后笑笑,对高宗道:“皇上,从此之后,他可就是崔天官了。”
高宗还未说话,崔晔道:“微臣不敢领受。”
武后挑了挑眉:“哦?你是觉着我说的不对?”
崔晔道:“微臣浅见,周礼是古制,古君子法天道自然,自是最好。然而如今,时移世易,当然不能仍用旧法一概论之。”
高宗笑道:“皇后乃是戏言,崔卿何至于如此认真?”
峰回路转,底下百官正呆呆听着崔玄暐的答复,心中却均暗惊他居然真的敢说出来。
又听高宗如此替武后开脱,却是意料之中。
崔晔道:“皇上恕罪,正如娘娘所言,天,地,春,夏,秋,冬,天地四季为官,自是自然之道,但我等百官,尚当不起古之周礼所录之称,吏尚不能恪尽职守清廉端正,户尚不能万家安泰皆有所养,礼不能全天地君亲师,兵不能攘服天下四夷,刑无法根除顽疾丑恶,工不能让天下子民皆有所安臣以为只有每一部的官员都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才能尽忠职守不敢疏漏,而六部之名:吏,户,礼,兵,刑,工,每一个字,对每个官员而言便是打头的警示,——但让吏当为民,户有所安,礼入人心,兵镇四夷,刑如法刀,工布天下。则我朝可千秋万代。”
他的声音宛若玉石鸣琅,仪态却更肃然端庄,这一番话,皆是清正朗然,浩浩正气。
满朝文武尽哑口无言,上座的高宗跟武后面面相觑,气氛再度凝重而诡异,无人出声。
李义府望着那卓然独立之人,忽地喝道:“崔晔!娘娘抬举,才叫你一声天官,你却说出这许多不经之谈,犹如犯上,实在可恶!”
李义府身为兼任吏部尚书,约束本部之人其实也算理所当然,但
崔玄暐面对本部长官,并不畏惧,只淡淡行了个礼道:“若皇上跟皇后认为我省酢跸,大可治下官的罪,下官领受就是了。”他的态度这般不卑不亢。
李义府本就是个性情偏私心地狭窄之人,先前他被高宗贬斥之时,给事中李崇德将他从族谱除名,李义府回长安后,立刻罗列罪名将李崇德下狱,以至于李崇德在狱中自杀身亡。
群臣都知他手段老辣,又得帝后袒护,是以皆心存忌惮不敢正面跟他对上。
谁知崔玄暐竟如此坦直!
李义府早有些看不惯这个本部的差员,这会儿见他当着群臣跟前不给自己面子,老脸通红,勃然大怒。
正要发作,却听得武后道:“皇上,你觉着崔玄暐所说的话如何?”
高宗道:“这”他也有些吃不准武后的意思,不太愿意立即表态。
高宗私心觉着崔晔所说的话的确大有道理,但又怕武后心中不喜,因此不敢擅自表明态度,只沉吟着打量武后。
却见武后一改先前的说笑神色,转作满面郑重,她道:“我以为崔卿所说,字字重若千钧,又似警钟长鸣。”
群臣原本见李义府火上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