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弦跟英俊半路遇见那豳州的军士之前, 豳州, 发生了一件事。
那日,袁恕己顶风冒雪赶往豳州大营, 走到半路,忽地看一队人马迎面而来,都着黑色的披风, 低低兜着风帽。
两方人马交错而过的瞬间,袁恕己察觉一股浓烈的杀气从对方身上传来,他本能地手按剑柄,转头看去。
正其中一人转过头来, 两人咫尺对视,那人竟是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充满煞气的双眼,眼睫上还挑着雪片, 底下沉沉的眼珠盯着袁恕己,似天生敌意。
有那么一刹那, 袁恕己几乎有种要拔刀的直觉。
但对方并未发难, 何况身份未知,因此在转瞬而逝的对视之后, 两边儿便各自背道而去。
左永溟打马靠近, 低声道:“这些是什么人?看来有些古怪,而且看方向, 像是从豳州营来的?”
袁恕己回头看了一眼, 正见那五六个人转弯而去, 长长的披风一角拖曳飘扬,在袍摆末处,却似是一朵鲜红的彼岸花,仿佛雪中一抹妖异魅影。
袁恕己皱紧眉头,仍带人往豳州营而去,一刻钟左右进了营地,里头入内通报,老将军传见。
将披风除下,掸落身上的雪,袁恕己上前见礼,抬头之时,却见苏老将军脸色微白。
袁恕己道:“老将军身子有恙?”
苏老将军道:“不过是些昔日旧伤,每到雨雪天气便害疼罢了,并非大碍。”
袁恕己落座之时,想到在外头惊鸿一瞥的那队人马:“敢问,方才可是有客?”
苏柄临道:“有个昔日旧友,路过此地前来拜见。怎么,你看见了?”
袁恕己道:“方才路上不期遇见,这些人莫非是来自京中?”
苏柄临呵呵笑了两声:“今日你冒雪前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袁恕己见他主动提起这情,才不再追问下去,只道:“我心中有一件事无法明确,如今想直面求教于老将军,若是冒昧说错之处,还请见谅。”
苏柄临低低咳嗽了两声:“但说无妨。”
袁恕己道:“当初老将军告诉我老朱头就是当初在宫内大名鼎鼎的御厨朱妙手,我却不解老将军为何竟执着于此人”
苏柄临问:“现在你知道了?”
对上苏柄临隐约含笑的目光,袁恕己心一沉,仍道:“请容我先说下去,在老将军揭穿朱妙手身份之前,老将军曾劝我,让小弦子前去长安。老将军的理由是想借助小弦子的天赋之能,查明昔日宫内那桩骇人听闻的惨事。”
苏柄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袁恕己却难耐身上寒意,他方才从风雪中赶路而来,手指都有些僵硬难伸。
十指在膝上抓了一把,袁恕己道:“我本不知这两者之间竟有关联,也着实不敢去想着两者之间竟有致命的关联。老将军对朱妙手的执着,以及老将军对小弦子这其中,其实只隔着一层薄纱而已,这两者本不是两件事,而是一件。”
房间之中,悄然无声。
袁恕己站起身来,步步走到苏柄临身旁,他微微俯身,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老将军想找朱妙手,是为查明昔日宫内那件案子,想让小弦子去长安,也意如此。但事实上这些都只是您的烟雾,真正的事实是,老将军您以为小弦子,就是当初宫闱惨案中那位被害死的公主是不是?”
袁恕己原本笃定以为阿弦是个少年郎。
因为她除了脸孔生得略过于秀丽之外,实在是通身上下c连气息都没有一丝一毫像是一个女娃儿的。
尤其是在之前第一次见面,她戴着眼罩埋首在老朱头的饭桌上吃饭,那种呼噜噜的粗鲁男儿吃态,就像是躺在雪谷底下被骨烛照明的英俊一样,让袁恕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