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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贼咬牙发笑,脸上肌肉抖动,那道伤疤仿佛随之跳舞,看来就似他脸上无形的面具正裂碎开来。

    袁恕己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马贼的脸色变化:“怎么,这个说法你像是极满意?”

    蒲瀛却只盯着阿弦:“你凭什么这么说?”

    阿弦道:“其中有个叫宋大成的屠户,认出了你。”

    蒲瀛长长地吸了口气,像是白日见鬼,他情不自禁哑声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要得到有用的线索并不算很难。

    阿弦也不过是将那八件血案的每一幕场景都仔细留意“经历”过了罢了。

    那是在宋屠户一家被杀的时候。

    宋屠户毕竟是杀猪出身,又因生死关头,拼命挣扎中,他忽然认出了马贼之一。

    他没忍住心中惊骇,脱口叫道:“蒲二哥?”

    然后他厉声惨叫:“饶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蒲二哥,你”

    无济于事。

    其实不管宋屠户认没认出蒲瀛,他都是要死的。

    但正是因为这一句,让阿弦确认了蒲瀛的身份。

    袁恕己见蒲瀛已经自认身份,便道:“话说到这里,我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怕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甚至不惜假意招供?”

    昨日那场审问,在阿弦出现之前,蒲瀛本极顽狠,但就在阿弦叫出“蒲瀛”的名字,他的反应让袁恕己至今不解。

    蒲瀛眼神略微慌乱,上前一步,双手握在囚室的栏杆上。

    几乎同时,袁恕己握住阿弦手腕,将她扯向自己身后。

    蒲瀛深看阿弦一眼,这会儿他已经不是先前那般点头哈腰向袁恕己求饶c貌似卑微的“马前卒”了,他望着袁恕己:“人嘛,都是贪生怕死的,我怕你们查出我是马贼的首领,所以才顺水推舟招认,指望能够瞒天过海,求个宽恕,谁知道仍是瞒不过。”

    袁恕己若有所思。

    蒲瀛一笑,道:“不过,袁大人,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兄弟前来桐县,不过是想吃酒玩乐c顺便探探风声而已,并没有就想兴风作浪,如今被你不由分说杀了一个,又囚了我”

    袁恕己道:“哟,这么说是本官的错了?”

    蒲瀛道:“井水不犯河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袁大人何必过界,这样往自己身上揽事,只怕会招出更大的事来。”

    袁恕己道:“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要挟本官。”

    蒲瀛道:“这只是一点忠告罢了。”

    袁恕己道:“巧了,我最爱听别人的忠告。”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弦:“小弦子你说是不是?”

    阿弦无法回答。

    蒲瀛却挑衅般继续道:“袁大人,我是真心诚意的提醒你,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你们囚我在此,我的弟兄们断不会善罢甘休,我若是大人你,就当趁着一切风平浪静,将我放了,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袁恕己啧啧:“你还在做梦?你是贼,本大人是兵,兵跟贼也能化干戈为玉帛?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阿弦忽然道:“你的同伙还在城中?他们想做什么?”

    蒲瀛道:“我被擒拿是突发之事,他们如何应对,我只能猜到大概,具体又怎么知道。”

    阿弦听他承认了同伙尚在,心头一沉,耳畔忽地又响起昨夜听安善等念诵“滕王阁序”的场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蒲瀛深深看她:“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救我,为了救我,什么都会做出来。十八子既然有通神鬼之能,不如且用心些将他们找出来,想来也不是难事。”

    袁恕己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要离开,阿弦跟着走了两步,忽地回头问道:“你进城后,可去过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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