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提起那个死掉的人,她的身心都还是会不由抖了下,眼泪也忍不住的盈眶而出。她轻轻地拍了拍赵月华的手,她笑得很淡,却是真心的笑。不得不说笑容真的可以分为很多种,她的笑就好像一位早就洞悉一切的长者提点一个在迷途中还在故作聪明的羔羊。云舒的笑充满了居高临下的鄙夷。
“而你呢,又为什么故意将他当年的阴谋说给我听?既然已经故意说给我听了,又为何还要恳求我去放过他呢?当年他明明不会死,却欺骗自己的爱人,让她用自己的生命解除自己的痛苦!原来月华姐姐,你知道的竟然比我还多!”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当初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躺在床上听到这二人对当年事的提及,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等到他对关键细节的反驳和解释,但是她等到的却只有他的默认。
她不愿再多看赵月华一眼,因为她发现自诩聪明的自己,竟然也傻傻的过了这么多年。看到此时的赵月华就要继续走当年那条愚蠢的路,她怎么还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张脸?她目光垂下,凝视着已经被自己撕破皮的手指,淡淡说道:“因为你现在所做的是与死去的云舒一样的事情,所以你故意将桑逾空当年这一切有意无意地告诉我,你料定了我在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不会接受你的牺牲!是不是?既然你已经料定了我不接受你的牺牲,既然你不会为我而死,你又装可怜给谁看?你从进这个屋子以后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无外乎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桑逾空依旧还是是那么一个自私的人。月华姐姐你真的不用这么多此一举,我的心里早就只有项寻了。桑逾空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多少爱怜多少悔恨,这一切的一切根本不需要你时而来提醒着我,当年的那个死人早就用自己的死亡彻底将我和他分开了。”
赵月华静静地听完了云舒的控诉,凝视着她、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苦笑道:“云舒,你确实……”
云舒又一次截口说道:“月华姐姐,不管你此刻是准备夸我也好,损我也好,都没有这个必要说出来了。所以你大可以彻底的放心,我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我不会惊动桑逾空的。不过我要谢谢你帮我问出了项寻的下落。春宵苦短,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呢?他在等你!”
赵月华嘴角的肌肉突然僵硬,就像是忽然被人掴了一巴掌。这个女人骗过她,出卖过她,顶撞过她,但是自己却依然选择要去相信她。这或许就是一个说谎者高超的本事,让人摸不清真假只能去选择相信。
她沉默着发呆,竟好像并不准备就此见起身离开。云舒抬头看了看她,用力咬着嘴唇,仿佛在尽力控制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冷声道:“还不走?嫌弃我说得还不够清楚?还有说你还有什么要求?”
赵月华抬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现在这屋子里的彼此都不再需要隐瞒什么了!她竟然恍惚的认为云舒会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或者也是唯一的朋友,即使对方并不认可她的自作多情。
她于袖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药瓶,通体琉璃很是精巧。迟疑了片刻后递给了云舒,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这瓶药在我死了之后后,帮我交给一个叫鬼奴的人,这个是我承诺他的。”
云舒觉得一阵可气,她不知道此她们到底谁更可笑,难道赵月华根本没有明白自己方才的话吗?她正了正声色,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接受你的牺牲,所以你不会死。既然如此,这个东西,你还是自己交给他吧。”
赵月华却拉过她的手,将药瓶塞给她,言语中带着恳求,此时此刻她没有理由要摆出这份神情,这是云舒不能理解的样子,她似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轻声道:“你就当我求你,许我个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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