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难色:“大人不让收的。”
“若你为你家大人做想,便收好才是。”
老仆人这才收了魏池的礼,引魏池进去。今天天气好,余冕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因为咳疾让他难以入眠,这位能够率兵打仗的老大人不过几月便被折腾得面色憔悴。魏池不忍叫醒他,便坐到一旁等待。
魏池曾听刘敏谈及荀秉超,但荀终究是他的上司,只能有只言片语感受到这位吏部堂倌的手段不输周阁老。但他是如周文元一般喜欢把弄朝臣掌控大权之人,还是仅仅是手段黑厚心存大局,魏池和他相交有限,实在难以推断。如今满朝文武担心的是秦王,是王允义,但魏池心里对这二位的心境尚有些了解,他所担心的是陈熵,是周文元。
“魏大人脸色好难看。”
魏池听到余冕讲话,这才从思索中惊醒,有些抱歉的笑了笑。
余冕似乎知道他的所想,缓缓从躺椅上起来:“魏大人不如陪着老人家我到外面走走。”
余冕的家宅其实离皇城很远,不多几步路便到了城门,魏池有些不解,余冕却没有多于解释,带他上了城墙。夕阳余晖,城外萧瑟却较早些时候宁静了许多,百姓商家虽然不多,但算得上井井有条。
“魏大人的家乡在哪个方向?”
魏池指了指夕阳余晖的地方:“下官是蜀地人。”
“魏大人少年便是两榜进士,位列三甲,不知是从几岁开始读的书?”
“下官因为家中开着书院,自懂事起便开始读书了。”
余冕点点头:“魏大人可知道书上哪些是安邦兴民之策,哪些是黑厚权谋之术?”余冕猜到了魏池的来意:“恕我直言,虽然魏大人年少便学有所成,但魏大人的才华却不在朝堂,说起来,魏大人可能不相信,驰骋沙场一辈子的王将军对你颇为赞赏,我与他都认为你是个将才。可惜你文臣出身,看不起武将之职,要不然你必定有大发展,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安,不知所措。”
魏池一时黯然。
余冕话题一转:“魏大人,蜀中的风景真如书中说的一般美?”
“啊。”魏池满腹心事,随便应了一句。
“我夫人在世的时候便老是对我说,想要去游历四方,可惜我竟然让她这一辈子都呆在了京城这个院子里。她最喜爱李白的诗词,想要去巴蜀一游,见识见识这山与水。可惜啊,可惜啊,只怕我们都要在这里待着啦。”
魏池呆望着日落的方向,心里却装的不是故乡。
余冕见他心不在焉便只得将这个话题作罢:“魏大人是想来问问荀大人的事情吧?”
魏池点点头:“下官不才。”
“荀大人虽是百官之首,但此刻局势动荡,不应冒险内耗,一切当以军国大事为重。”
军国大事指的应该是王允义,如果此刻还要去触动这位军权在握的大员的逆鳞,他会有怎样的想法就很难说了。
“魏大人既然不在顾命大臣之列,当做好本职,如需向皇上进谏,则当公正,仅此而已。”
虽然只有两句话,魏池豁然开朗:“谢余大人点拨!”
入夜,余冕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这个简陋的小院子伴他走过了二十余年,如今,一双儿女或为官他乡或远嫁异地。那个为他操持一生的女子仅留得一个刻着名字的木牌位放在堂屋。在这个小院正热闹的时候,自己不但不长回京,还曾因为得罪权贵险些入狱丧命。有多少次,自己许诺她,要带她去游历书中的山水,但等到自己匆匆回京,却只见到空空的宅院,恸哭的老仆。
“可惜啊,可惜。”到如今,自己已是风中残烛,为国为民操劳了一辈子,临到此时,只是想找个人发发牢骚都找不到个闲人来听了。你总叫我老头儿,老头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