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街道,没有一处不是达丹参与设计的,他活了七十多岁,其中有三十年都在錫林郭勒渡过,他原本应该以一个功臣元老的身份寿终正寝,然后被葬入贵族的墓地,但是现在,这位自己的长辈,自己的恩师,錫林郭勒的缔造者却被活生生的折断背脊,扔在荒地里。自己下令处死达丹那的一刻怕是已经让所有的錫林郭勒人都寒了心。如今,看着紧闭着大门的商铺,沽源麻鈨甚至怀疑城中的百姓是不是也希望齐军快点破城。
从门楼到宫殿的路,不知走了多少次,这一次却像是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一般的艰难。夕阳的余晖照耀在宫殿的屋顶,安静得就像是这所宫殿所经历过的任何一个静谧的清晨一样。但是,自己的女儿,儿子,妻子,不会再像往常一样来给自己问安了。沽源麻鈨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掌心是一块纯金的扳指,这是给女儿成年的礼物,准备在她从湖边斋戒回来就送给她。这并不是一件特别名贵的首饰,但是它对于漠南姑娘的意义却是特殊的,因为得到扳指的姑娘就有了约会心上人的权利,并且可以把扳指作为定情的信物送给情人。自己闺女的心上人会是什么样的小伙子呢……沽源麻鈨把扳指塞回怀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太阳收起了最后一丝光辉,夜,来临了。干燥的空气开始湿润起来……“啪!”一滴雨珠落在了沽源麻鈨的额头上,他慢慢的睁开眼睛,雨,如期而至,达姆喇,也如期而至……
夜风越刮越猛,雨也越下越大,城外终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到了子夜,探子回报:齐军除了步兵以外的队伍都撤回了齐军大营,虽然,东门布兵还是较多,但是也基本没有骑兵了。沽源麻鈨点点头,看来齐军也明白东门是唯一的生路,为了防止他出逃,也算是下了血本。
两队人马各一百人,都是这座城池所能剩下的最后精英。沽源麻鈨亲手把自己的头盔和马匹交到了达姆喇的手上:“浮罗门山再会!”
达姆喇接过头盔沉默了片刻:“也请主上上臣的马吧!希望来世再做主仆!”
东城的左耳门缓缓的开启,达拉姆和他的一小队人马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沽源麻鈨闭上眼睛,反复思考着这个完美的出逃计划,这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仔细的想来,就是这个计划太完美,完美到令他不安!
“哈托,你带十人留下!”沽源麻鈨睁开眼,低声对他的亲信说。
大约半个时辰后,錫林郭勒的东门右耳门缓缓开启,沽源麻鈨小心翼翼的带着自己的骑兵出了城,他没有选择疾驰,而是选择了慢行,但是出乎他意料,跑出了二十余里也没有发现伏兵。看来自己确实是太久没有上战场,多虑了……沽源麻鈨命令骑兵队拉长队形疾驰,道路泥泞,有几次马匹都险些滑倒。在这样的天气里,漠南人有着天生的优势,达姆喇手上也有一百人,个个都是精英,只要不是遇上数倍的齐军,逃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浮罗门山!我们会再相见!沽源麻鈨对自己说,那里就是我从新崛起的地方!
跑出了一百余里,脚下土地火的药味渐渐的淡了起来,沽源麻鈨知道,现在算是跑出了围剿圈,只要能再往东跑出一百里,齐军就是想追也不知道往哪里追了。
沽源麻鈨正准备下令加鞭,却发现打头的队伍骚动了起来,“不好!是齐兵!”沽源麻鈨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与沽源麻鈨碰个正着的正是薛义手下的前锋徐朗。徐朗使长刀,在齐军中刀法数一数二,最先碰上他的那几个漠南骑兵就像是喂到狼嘴里的小鸡,声都没吭一声就没了小命。
沽源麻鈨的骑兵队一下子乱了阵脚,但是沽源麻鈨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不是巧合!这是埋伏!
“撤退!快!”沽源麻鈨高喊了起来。
幸好是线形阵,骑兵队迅速掉头往回跑。不过徐朗的威名也不是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