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细小,估计张清生看到的只是她微微翕动了一下嘴唇。
那脸俯下来,温和地问道:“何莉,觉得怎么样?”带着大蒜味的口气喷到了她的脸上,她不由迸住呼吸侧过身子,微微点了点头,加大了力气重又问那个问题。
张主任怔住了,似乎有些为难,稍倾才吱吱唔唔地说:“这个,等你好一点了再说好吗?”
这时她感到有人从她床边抬走了什么东西,很重,似乎是一个人,可是在她的病床边怎么还会有病人?难道重症监护室里也加床了?
她闭上眼睛。她真的好累好累啊!好象是爬了好长的山路,全身都又酸又痛又麻。她刚才好象看到父亲的脸了,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嗯,肯定是做梦了……
真的好累……
她又沉沉睡去。
张清生研究似地看了何莉好一会儿,又打开监护仪重监测了一遍她的生命体征,
结果显示完全正常。这说明她已脱离了生命危险,除非她自个不想活了。
张清生此时的心情不知是该轻松还是该沉重。何莉是醒了,但何文亮却在他这重症监护室里莫名其妙地昏迷了,这算什么嘛?一个换一个吗?这也太荒唐了吧?
此时何文亮已被护士移到了和何莉一床之隔的病床上。
一模一样的昏迷,但何文亮的脸色一点也没变,仍然如昏迷前一样自然,呼吸也很平和,如果不是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你大可以认为他是熟睡了。当然是睡得很熟叫不醒的那种。
当张清生知道何文亮的打算时,他就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倒底不对在哪里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也许是对何文亮的来历产生了怀疑?也许是对何文亮说的方法不太相信?反正,他当时是疑信参半。
只是何文亮说得也对,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对何莉来说也坏不到哪里去,既然束手无策不如放手一博!
但当他看到何莉醒来,何文亮却倒在何莉病床边人事不醒时,他立刻就知道这不对劲在哪里了。何文亮之前表现得太自信了,他还说不会找这里的任何魂魄。这么一句漏洞百出的话他当时怎么没听出来呢?一个摄魂师给人施行借命大法,最好的方法是就近找命,不可能远距离寻找,一个是法力有局限,另一个也容易被警察找上门来。
那么很有可能的是,他是把自己的魂摄了替他女儿续命!
想到这里,张清生不禁瞠目结舌:这个何文亮也太牛了吧?一般的摄魂师只能摄别人的魂,难道他竟然能摄自己的?
何莉昏昏沉沉的睡了三个多小时,其间王院长已来看过她,知道她已没事,王院长也很高兴,叮嘱张清生让何莉在重症监护室里再观察几天,务必要让她稳定后再转到内科病房。张清生自然唯唯诺诺地应了。
何莉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她动了动身子转了转头,觉得整个人清爽精神多了。
她按铃叫来一个护士,吩咐她泡碗面来,她饿了,想吃东西。
就在何莉半卧在床上吃泡面时,她看到了一床之隔的那个病人,那人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上接了好多管子,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一个亮点闪动着,显然那人是个重病人。
但是,那人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呢?她收回目光,想了一下,又抬眼望去,这一次,她全身不由颤抖了一下:那人,竟然是她的父亲!
父亲怎么会出现在清海的医院里,而且是在重症监护室里?他倒底出了什么事?
虽然她曾经非常痛恨她的父亲,无数次地发誓不会原谅他曾对她做过的一切,但现在猝然看到父亲这样人事不醒地躺在那里时,她的心还是抽搐成了一团。
她吃不下面条了,尽管那是她最爱吃的牛ròu酸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