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阵红,一阵白:说实话,女儿比自己这个当爹的有骨气!他为女儿又是骄傲,又是担心;既懊悔自己冒出的臣服念头,又为自己家如此的窘遇忐忑不安,愁肠百转。
兀里奚垂涎王兰英的美貌,却不敢与上司耶律沙争竞,还得巴巴结结地来此帮着上司求婚下聘,心里极不舒服。这会儿他只好一边贪娈地盯紧王兰英的秀色,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吃黑饭保黑主,末将也只是奉命行事。请兰英小姐看某的薄面,先把这些聘礼收下……”
王兰英讥讽道:“什么狗屁聘礼?无非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罢了!烦劳将军怎么挑来的还怎么挑回去,我等正直之人承受不起!”
兀里奚连续两次面子被挫,有点恼羞成怒:“呵!你个刁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哇?弟兄们!给我动手抢人,抢回去,大统领有重赏!”
十几位辽兵应了一声,抽出腰刀,呈扇子面儿围上。
“大胆!”王兰英卸去披风,露出一身蛋青色紧身练功服,又“仓啷啷”地抽出了未婚夫杨延昭赠给她的太阿宝剑,剑锋一摆道:“是哪个小贼活的不耐烦了?姑奶奶今天就成全了他!”
众辽兵吓的呆若木鸡,兀里奚也惊的灵魂出壳。
数日前,他在太白楼酒店门外是见识过王兰英武功的,矮冬瓜敌烈根本不是王兰英的对手,自己呢?比起那矮冬瓜也强不到哪儿去,如果来硬的铁定会吃亏;况且耶律沙派他来提亲时并没有交待自己可以动动粗,耍耍蛮,抖抖威风;把事情办砸了,回头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他装腔做势地叫喊了一声:“好!好!好!咱们骑驴看《四书》——走着瞧!”带着他的兵丁们溜走了。有诗为证:
太原王女才气高,幼时即会耍大刀,
只因北兵羡美色,枉使情缘化碧涛。
再说杨继业被汉王打进死囚牢,造成思想上沉重负担的除了王怀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河东汉王朝一品左丞相丁贵。
出身大同府丁家寨的丁贵自幼便是个聪明好学,做事谨慎的人。在大同城里上私塾时,他和幼年同窗、现任宋军参军议事的杨光美最受先生的赏识,十四岁时他二人即在乡里童考一举成名,十八岁时二人又一同考中大同府进士。数十年来,丁贵怀着为国为民的抱负行事,从不懈怠,兢兢业业。他忘不了中原十六州被辽国割据和辽兵铁骑在中原耀武扬威烧杀抢掠时的残暴罪行,他决心和黄柯环、杜国显、杨继业、王怀、王辉联成一气,为统一和抗辽做点贡献……可是,黄柯环被逼反了,杜国显被逼走了,王怀、王辉被逼缩头了,而今杨继业又被逼暴露意图下进了死牢,满朝文武中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
散朝以后,他急匆匆地安排了管家到城西监狱去买通狱官,争取见到杨继业并告诉他自己正在想方设法实施营救;又分别派出两个心腹的家丁去王怀府和王辉府联络商议营救杨继业的事宜。
然而,不到晚饭时分,两个心腹家丁便赶回来报告:王怀和王辉不约而同地打了退堂鼓,表示爱莫能助……
丁贵心里凉了半截,他来到书房,焦急地等待着管家的消息。
厨工送来了晚餐,将饭菜摆在桌上,躬身退出。
但丁贵却看都未看一眼,他毫无一丝食欲。
管家终于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扎书信向主人禀报情况:“相爷!杨继业老将军被囚在天牢六号,狱官没有难为他。我告诉老将军,说相爷您和王怀大人、王辉大人都在设法营救他,但他死活不同意大家营救,他害怕株连的人太多,害怕赵遂抓住口实,反而达到了赵遂排除异己的目的……他知道所谓营救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与其相救自己,不如牺牲自己,保全联宋抗辽的力量……他给他的七个儿子写了一封家信让我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