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宪长公主爱屋及乌,越听越觉得里珵说得有理,况且猜想她多半是心忧自己病情,希望雇佣熟悉的船工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担心用上了里家的老仆,会有走漏消息的危险,于是说道:“你考虑得不无道理。依我的性,也不想去叨扰皇叔,又恐他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反而虚耗时间。若是你有信得过的老伙计,那是最好不过了。可是要不惊动康乐公府,恐怕,有些难办啊。”
“姐姐放心,实不相瞒,珣哥哥在时最喜爱出海游玩,这一帮伙计乃是他托我娘亲家人训练的,专能迎风破浪行快船,端的是身手不凡。他们都是些好事的人,投闲置散多年,能有活动筋骨的机会,哪里会在乎别的。咱们不必说是为了我的事情出海,只把信物给船老大看,付了钱就成了,只要照足规矩,他们是什么也不会多问多说的。”里珵强自抑制心中激动的情绪,说起话来略有些气息急促。
不过荣宪比她更是激动,本来是半侧身坐着说话,一听之下顿时直起身来,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与里珵求证一般说道:“是他的人,他的手下,他的旧人,怎么会,怎么可能,不过倒也像他的习性。既是他的人,那是万无一失的。珵儿,我,我真是高兴。这么说,这船是他从前坐过的?我真是有福。”
“大姐,您您且别心急。皇上可是已经传旨给虞王殿下了?”里珵早知只要搬出里珣来,荣宪定无不允之理,不过听见她语声高高低低如此激动,心下还是感动不已。她转念一想,岐王和胡御医都容易说,就怕皇帝早有旨意,虽有长公主襄助,不过还是怕落下个抗旨不遵的把柄为人所趁。
“这倒没有。当初商议之时,想着既然我同你一道,由我传口谕即可,却不必费这个事。你别多想了,咱们就从花港出海,哪里会有比他的船和手下人更稳妥的。二弟和胡先生那儿,我去说。”荣宪多年痴念,想着能与里珣遗下的人事c物事相见,已是心驰神往,此刻若不是顾惜里珵的身体,恨不能换了快马,一奔驰过去,不不不,若是能够肋生双翅飞过去,那就更好了。
“珵儿觉得,咱们一行离宫,或者能让圣上舒心一些吧。不用天天见着我在乾清宫里病恹恹的样,圣上,大概不会再愁眉不展c闷闷不乐了。”里珵忽然幽幽叹道。
荣宪见她少女含情愁态,虽在病中,亦是十分动人,想她入宫多时,皇帝又是英武温柔,难免芳心可可c钟情挂念,笑着劝她道:“怎么会呢。皇上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他此刻必然是对你魂牵梦萦。咱们治好病可要早日回宫去,免得我那皇兄憔悴损c人比黄花瘦了。”
其实,里珵同荣宪长公主都错了,此时的皇帝的确愁眉不展,却并非为了里珵。尚书房里,大士同六部尚书跪作一地,正自唇枪舌剑,争论不休,他们争得乃是皇帝家事。不过皇帝家事不同常人,关乎社稷,却是天下人事。
里珵出宫不到半个时辰,永宁宫便躁动不安起来。原来钦妃夜半腹痛不已,请御医来看过说是即将分娩,于是整个医院c御药房和永宁宫里的人便都为接生忙碌起来。谁知钦妃痛苦辗转了快两个时辰,接生稳婆用尽手段还不见胎儿娩出,一群御医登时大惊,一面派人去禀报皇帝同后,一面涌入产房诊治。
“怎么回事?前两日不是还说胎位很正,分娩不会有问题么?”皇帝大步流星地赶来,这些日龙颜从未和悦过,此时更是阴沉凶怒,吓得御医们一个个站立不住,全都扑跌跪地,抖作一团。
“皇上,家父精研妇科,微臣幼承家训,虽然不是钦妃娘娘这一胎的主理医生,之前未曾随侍照料,不过依微臣浅见,娘娘这一胎并非难产。只是从前没有诊出,这一胎怀的乃是双生儿。”一个抖得没有那么厉害的年轻御医,匍匐膝行到皇帝面前,垂禀道。
“双生?此话当真?你可有办法保得他们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