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里珵那个丫头,资质超群,身世不凡,又没有野心,本宫原本很是看好她。”永宁宫中异香缭绕,钦妃斜倚在铺着厚密毛皮的美人榻上,略带惋惜地向打探消息归来的阿苓说道,“如今宫里头,实在是乏味之,睦嫔出了这档事,和妃大概也就此止步了。难不成,叫本宫日后就陪着洛氏c薛氏这些个不成器的混么”
“娘娘,不是还有贤妃娘娘”阿苓见钦妃有些意兴阑珊,知道自家娘娘喜事的性,于是将贤妃名字一提。
“她?不过也就略略好过薛氏之类。说是四妃,依本宫看来,也就和妃有点意思。可怜许臻云还处心积虑地想要夺我协理后宫之权,又时刻不忘立一座贤德牌坊妄图染指后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点能耐,配不配做这后宫之主。”钦妃冷笑一声,显是对贤妃嗤之以鼻,并未放在眼里。她秀眉一挑,抚了抚自己的肚,又接着说道:“论资历,她比本宫还早些,早年也够力争上游的了,不过机缘不到,始终求不得一儿半女。到今日落得人也无c权也无,徒具虚名,自然是有许多不甘心。后娘娘倒是有心抬举她,可是终究扶不起来,本宫还不屑与她较劲。”
阿苓原是御药房的人,不似钦妃近身月珠一般从小服侍c陪嫁进府,对钦妃和贤妃间的前尘往事并不清楚,也不敢多说,想了一想禀道:“娘娘,陛下似乎有将玉宝林送出宫去诊治的意思,目下医院新来的那个胡御医是主治,应当是要跟去的,可听说岐王殿下也闹着要去。”
“岐王这小又演得是哪一出?唔,许是闷在宫里久了,想随着出去转转吧。他向来天性凉薄,岂会是为了治病救人。送出宫去也好,便是死了,也不必牵扯连累宫里面的人了。况且依照我朝宫规,妃嫔入宫后,便是皇上一人之物,生老病死都应当不离宫禁。而今皇帝舍不得她,让她出宫治病,哼哼,往后若是要擢升高位,这一段就颇可玩味,可以拿来做一做章。”钦妃说着说着闭上双眼,似是有些疲惫,问阿苓道:“月珠这妮哪儿去了,今日本宫说了不要叫起,她就躲懒了么,怎么还不见人影?”
“月珠姐姐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为娘娘整治香料,叮嘱奴婢要好好侍奉。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既是近身,月珠通常须臾不离钦妃左右,尤其是到了这即将分娩的要紧时期,可今天她一早就急匆匆出了永宁宫,阿苓也觉着奇怪。
“香料是了,果然是有孕之人脑糊涂,本宫差点给忘了。御药房近来呈上来的香料都不怎么样,真是叫人受不了。”钦妃忽然睁开眼睛,嘴角牵起一抹诡秘的笑容,柔声说道,“阿苓,听说从前与你一处当差的里头有个叫阿茯的,是个花衣族的夷女,精擅药理,会得些神异偏方,有人说比御药房的司药丞还强,可是真有其事?”
“娘娘,奴婢当年同阿茯一同入宫,一同进了御药房,算得上手帕之交,阿茯是会得调理一些草药,可并非传言中那般厉害。若是真的,皇上也不必舍近求远,送走玉宝林了。”阿苓闻言一惊,阿茯少出手,为人谨慎低调,不知钦妃从哪里得知她的身份同本领,只盼钦妃只是听好事之徒说起觉得好奇,不要深究才好。
“你怕什么,本宫不过随意问问。在宫里不强出头,是聪明人。她若真有本领,或者本宫哪一天还会仰仗她呢。”钦妃似乎真是随口一问,她向阿苓轻轻招手,腕上的一环翡翠如早春新绿般凝亮,“过来,给本宫捏捏腿,越发酸痛了,王御医给的什么热敷荷包,一点儿不见效。”
阿苓拿了小木槌上前,不轻不重地揉捏钦妃腿脚,又拿小木槌轻轻击打腿上穴位,低声说道“娘娘且忍一忍,现今您近乎足月,御医大人是不敢用多了药物的。作娘亲便是分辛苦七分甜意,待的小皇出世,今天的酸痛都尽化作喜悦了。”
“可真磨人。里珵危在旦夕,皇上今晚是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