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福兮祸之所伏,不过一日之间,洋洋喜气便换作愁云,里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与这样的险恶之事,狭相逢。后和贤妃的话语,一字一句,令她如坐针毡,而重又跪倒伏地请罪的阿葁,似是已将生死置之外,并不哭叫辩解,只是静静等待上位者们的裁断。
“玉宝林初沐圣泽,今天乃是可喜可贺之日,我本也不想在这时候叫你心里犯难。不过,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皇孙的事情,更是我心尖上的肉,怎叫我这老婆不着急处置。福全受伤一事你也在场,听说你后来也去看过他,想来也是疼惜那孩,你的一片善心我是知道的,这次的事情我相信不管你的事。不过,贤妃处事向来谨慎公道,这次经她查证,你殿中的宫女阿葁牵涉其中,证据皆在,我看了也心惊。不如在我这里当面问个明白吧。”后不过拉了帷幕,便退在一边冷眼旁观。
贤妃站起身来,里珵才发现她没有画常用的佛妆,眉眼以黛色描绘地很是凌厉,确是有备而来:“玉宝林请不要多心,福全受伤之事我已查清与你全无干系,然而宫女阿葁是此案关键,你入宫不久,阿葁不过是内务府选送你殿中的宫女,你有所不察,在所难免。割裂福全所用的古琴和在琴弦上涂抹活血消瘀药物的,原是两人,裂弦之人,业已招认,后已经有所处置;至于涂药之人,我想你已经明白,正是阿葁。”贤妃说道这里,眼中放出利芒,看向阿葁,阿葁身又晃了一晃,软软跪倒,脸上两行清泪已挂了下来。
“启禀后c贤妃娘娘,奴才见阿葁知书识礼,向来只让她照管奴才的小书房,伺候奴才习字绘画,她是从来不出长庆宫门的,怎会到延禧宫犯事?又怎会预知皇演琴之事,备下害人的药物?奴才并不敢包庇自己的宫女,只是其中怕是还有些可疑之处,宫女人微,易为人所陷,还请贤妃娘娘明察。”若不是阿葁已然一幅有罪在身的样,里珵应当会将话说得更理直气壮一些。可是谋害皇是何等大罪,小小一个罪没入宫的宫女如何做得出来,即使是阿葁做的,是有人要借机暗害自己吗?而阿葁,为何要为人所使,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情来?她向来温和柔善,怎么对一个有病失宠的孩下得去这样毒手?里珵心中也满是疑问,在厘清其中纠葛之前,她不打算就这样让阿葁认罪伏诛。
“若说如何犯事,幸而天网恢恢,否则本宫也想不到,一个小小宫女,竟然用这样巧的法下药。每年“四立四至”的前一日,宫中允许宫女在北角门处与家人见面,有的宫女趁这个时候,将私下做的活计托人出宫变卖,得些添妆体己钱,是常有的事情。后恩宽,此等行径虽不甚雅,也并没有违背宫规,向来也没有管禁。你殿中这个阿葁,罪没入宫,虽然没有家人,不过手艺精熟,除出女红了得,还擅画题宫扇,可是这桩买卖里头的红人。是以平时她若是离开长庆宫,甚是显眼,而这一日,她就是朝去暮回,也是寻常,你宫中的其余宫女嬷嬷们怕是还会替她遮掩。”贤妃微微苦笑,摇摇头,先坐下说了一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里珵略略变了脸色,便又续道,“延禧宫的掌事宫女武椿,上个月托阿葁做了一套四时花卉绣诗的枕帕,预备见家人时让母亲带回去给妹出嫁做嫁妆。阿葁一直推说尚未完工,于是便在这日约在延禧宫交接。武椿见枕帕绣工精美,十分满意,连连夸赞阿葁不愧世家之女,女红之中也自有书香气韵,绣出来的诗也像字帖般飘逸好看。阿葁趁机叹说琴棋书画,自己最擅长的原是琴艺,可惜家族获罪,再无机会触碰琴弦”
说到这里,贤妃便停住了,阿葁已伏倒在地,不见面目,里珵心中一片明澈:看似种种巧合,可若是武椿不提这个话头,阿葁自然也有办法将言语绕过去,甚或暗自在延禧宫中动手脚,总之,她终究会将那致福全于险境的药物涂抹到琴上。
“阿葁,没有人指使,谅你一个小小宫女也做不出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