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莲花形制凤鸟纹金盆盛以宫中玉泉宫的温泉水,加一两新鲜牛乳匙扶桑所贡的珍珠粉瓶茉莉清露,柳姑姑以桧木板将这几样搅匀,着小宫女跪下高高捧起金盆,杨姑姑在一旁拿着雪白的丝帕等候。荣宪长公主微微蹙眉:“奢了。不过净面而已,哪里用得着这许多,清水无妨。”
“这有什么,不过照着宫里规矩罢了,皇姐难得回来一次,依我说,该当增添一些才好呢。”温恪嘻嘻一笑,抓着姐姐的手摇了摇,“快点儿洗洗,让杨姑姑好好打扮你一下,咱们好去赴宴,我都饿啦。”
后拉过温恪,捏捏她的小脸,笑道:“吃得这样了,还说。别闹你皇姐,由她慢慢的梳洗。快也快不了,这儿有些糕点,你垫一点儿底。皇上着你五皇兄送今天祭礼占得的龟甲入钦天阁供奉,虽在宫城内,可那仪仗繁冗,一来一回可费不少功夫。”
俗话说“天高西北,地陷东南”,占星卜卦c运筹国运的钦天阁正设在宫中西北角,而延禧宫位置偏东南,两下里距离甚远。温恪想想,无奈要了一碗饺来吃,吃着东西,嘴还不闲着:“五哥天天关在那个高楼里边儿看星星,不晓得多无聊,你们又不准我去找他玩儿,说我会搅乱他的演算什么的。我看福全乖乖的,又聪明又安静,让他去陪五哥呗,说不定还有看星星的天份呢,到时候五哥多个小徒弟,嘻嘻。”
“食不言c寝不语。况且关乎国运的大事是你一个女儿家该过问的么。”后沉了脸,训斥了一句,到底爱惜女儿,绷不住疾言厉色,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温恪的小脑袋,摇摇头叹道,“你啊,也不小了,总不让我省心。”
“温恪天真纯善c活泼可爱,后娘娘别责骂她。”荣宪净了脸,正由着杨姑姑梳妆,从菱花镜里映了一个疼爱的笑容出来,“荣宪倒是盼着她慢些长大,叫众人多捧在手心中呵护几年。您还记得她小时候,那小模样儿,别提多逗人了,又爱说话,跟着我晃晃悠悠地跑着,好像昨天的事情呢。”
“哎哟,不得了,母后别让皇姐去修行了,怎么说话像是妃娘娘c嫔娘娘似的了。”温恪装出一副惊疑的模样,拉着后的衣袖,说道。
荣宪从镜里瞪他一眼,反手扔一个头饰的绒花过去打她,温恪一把接住,顺手戴在头上。众人见两姐妹说笑打闹得有趣,都禁不住笑起来。
“皇上驾到!”外间突然响起长长的通传声。紧接着有人快步走进,打帘的宫女忙将帘掀起,半跪着行礼。
“好了好了,别传了,每次朕来凑热闹你们就想先行打断,教朕扑个空。”皇帝走进內间,身着便装吉服,头戴金冠,显然心情很不错,朗声说笑道,与后c荣宪c温恪分别见了礼。
“不怪他们,是我特意让他们留意,不得令皇上未传而至。”后捧着一杯八宝清心茶,抿了一口,说道,“女儿家们尚在梳妆呢,你这孩不提防直直进来,成什么话。”
“今儿立冬,到底是找个吉日一家聚聚,母后别紧着规矩了吧。荣宪这丫头好长时间没见了,朕我这个做哥哥的也着实想念。说起梳妆,这丫头小时候,总还是我替她梳头。”皇帝给后作个揖,哈哈笑道。
荣宪并不转过头来,低垂了眼眸,面上也无甚表情,像是没听见皇帝的话一般。她早已依制换了长公主的家宴吉服,高云宫髻也已经梳理好了,杨姑姑替她簪了一朵正红绸绢制成的牡丹在正中,双耳和脖颈则都以鲛珠为饰。
“罢了,今天大家高兴。我也不管你们的淘气了。”后茶杯一滞,杨躬身接过,后便转身搭着柳的手,“走吧,别让你的伯叔c兄弟c妃嫔们等久了。小五说不定也已经到了。”
于是众人坐了暖轿,朝延禧宫去。而此刻的延禧宫外的侧殿中,已围坐了皇帝的叔叔吴王和弟弟靖王c卫王,人正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帝都中新鲜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