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夏时雨手插在裤兜里,向任惊鸿走去。
任惊鸿同时也看到了夏时雨。浅灰色的薄羊绒三件套,灰色长裤笔直得没有一丝皱褶,穿这一身的夏时雨长身玉立,灰色的优雅很好地中和了他气质中的桀骜不驯,让他在俊朗里自带高贵——看来,他今天是有意来见未来的岳父的。任惊鸿鄙视地发现,自己竟然有点酸,竟然有点醋这个他看着长大的青年。他深吸了一口气,抛开这个念头,笑着看时雨走近。
帅哥的集群效应是明显的。过往的医生护士无不回头,更有过分的,眼睛都要黏在他们身上了。
在这方面,他们俩都见多识广,这种目光早已习以为常。任惊鸿指指旁边的木质长椅,两人先后坐下。
“说吧,时雨,找我什么事?”任惊鸿嘴角噙笑。
“没事不能找你?惊鸿哥,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了。”夏时雨迎着阳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任惊鸿轻笑一声,“你这忙着恋爱的人,怎么会有时间和我聚?这个我自然是理解的。”
夏时雨默了一晌。
“惊鸿哥,小朵和我走到一起,你惊讶吗?”
任惊鸿一时走神。惊讶?不。很早之前,他就发现,时雨对鹿小朵不一样。而小朵,她虽然一直追在他身后,但和时雨在一起的她,却更生动、有趣。况且,与时雨的热情比,他无趣得让人无聊……
“惊鸿哥——”
任惊鸿回过神来,拍拍夏时雨的肩,“小朵是个好姑娘,你要珍……”
“哥,打住,别说套话。”
任惊鸿尴尬地顿住。
夏时雨看向远方,“惊鸿哥,你知道吗?我心里一直忐忑。有一次小朵问我,你是不是已婚,我回答是。我都不敢告诉她你其实单身,我担心她知道后,又会重新去找你。”
任惊鸿轻声笑起来。一直傲骄不驯的夏时雨,从来都是合则来不合则去的夏时雨,头一回听到他的患得患失、忐忑不安。这让任惊鸿大开眼界。
夏时雨靠向椅背,气馁地道,“好吧,你就尽情嘲笑我吧。”
任惊鸿握拳抵住唇轻咳一声,“鹿小朵没告诉你,她知道安娜的事吗?”
夏时雨惊讶地转头,看着任惊鸿戏谑的眼睛,“你的意思是,她早知道安娜已去世……”
任惊鸿点点头,“在费城的湖心岛上,我告诉她的……”
任惊鸿没有说的是,他当时告诉她安娜的事,其实是决心放下过去,其实是想向鹿小朵表白。不过,也许他们还真是没有缘分,老天都没有允许。任惊鸿苦笑了一下。如果没有那场湖啸,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呢?
到了如今,他真的相信,每一条走上来的路,都有它不得不那样跋涉的理由。每一条要走下去的路,都有它不得不那样选择的方向。
夏时雨又惊又喜,“真的吗?”
夏时雨这样惊喜的表情,又刷新了任惊鸿对他的认知。任惊鸿当起了“情感大师”,头一次分析小朵对他的感情:
“鹿小朵之前对我,不过是青春期少女的懵懂吧,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只是她们少女的内心,需要一个爱情的投影罢了。”
不管是不是任惊鸿在安慰他,夏时雨已经收到极大的收获。他最提心吊胆的事,原来早就不需要担心……偏他还傻呼呼的,提都不敢提。夏时雨对着草坪,一阵傻笑。
放下了重大的心事,夏时雨才想起,他找任惊鸿,本是谈鹿小朵爸爸的病情的,哪知道歪楼歪得这么厉害。
“惊鸿哥,小朵爸爸病情复发,原因到底是什么?”夏时雨心底的欢悦渐渐淡去。
任惊鸿早就猜到,这个才是今天夏时雨找他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