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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城墙歪着脖颈,皱着眉头,眼神落在符宫娃挂着水珠的玉手,怜爱地为其展开,露出绯红的掌心与纠缠的曲线,一边轻轻触碰,一边故作深沉地告诫道:“你的命在这里。”又助其合拢,移向心房处:“你的责任在这里。”遂又掰开符宫娃食指,缓缓靠近符宫娃的脑袋,停在太阳穴处:“你的来由已随流水远去,你的去向只关乎这里。”停顿半刻,冷笑着补上一句:“跟那颗珠子有甚么关联?”

    符宫娃忽然觉着刘城墙可亲,却仍旧固执地解释道:“水云神珠于我族人十分紧要,族中长者穷尽毕生力气传我先知,授我技艺,便是将寻回神珠之命寄托于我。如今,虽已得知神珠藏身蜀宫,但久寻未果,固困守宫中,不得自由。”

    刘城墙努着厚唇试探着问:“柔柔若是得了神珠,便要离开蜀宫,不再回来?”

    “是!”符宫娃双拳紧握,眼神坚定,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绝不回头,断无留恋!”

    刘城墙轻蔑道:“柔柔好狠心,竟连本王也不留恋?哼!”说着便将浑圆的脑袋连皮带肉地扭转至一旁。

    符宫娃宽慰道:“此为两说!踏石留印,雁过有痕,经历蜀宫多时,人事之感,自有悟道。匪匪的好,柔柔记在心上。所谓‘绝决’者,乃绝蜀宫之浮缘。”言至于此,符宫娃内心如泉池汩汩,话在嘴边,有往外倾吐之势,见刘城墙侧耳以聆,积郁之辞便汹涌而来:“我本寻珠之人!‘违命或是违心’?入宫前,我已有取舍,妄想以当下之违心换取长远之自由。可入宫后,神珠久藏未现,违心之路似乎永无尽头!”

    刘城墙使劲地点点头,符宫娃继续倾吐道:“在蜀宫,我一无所有:这里论人情,论风情,不论才情,固学而无用;远亲邻,远师友,远知己,笃而无依;忙来往,忙琐屑,忙应对,碌而无功;奉权尊,奉权贵,奉权威,劳而无名;随令动,随务动,随恿动,顺而无己;绝气度,绝风度,绝热度,退而无欲。整日在人与人之间角力、人与物之间抉择、人与事之间决断,甚有绕不完的弯弯、拐拐、道道,身入其中便如困兽,久立令人惑,久居使人涣。唯今之计,只盼速速离开,一刻也不担待!”

    “可柔柔仍旧困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是么?”刘城墙温柔地问,话语中裹挟着一丝感同身受。符宫娃一时语噎,只是重复道:“是,哪儿也不能去。”复又笑道:“只能来你这里。”

    刘城墙责怪道:“这便是柔柔不好了!心中不悦,怎的不明说,还装作一副果子壳儿的样子,看起来硬,咬咬就碎了!”符宫娃呆呆地看着刘城墙,嘴角微翘,小手在泉水里不停地划着道道。

    热气稍退,两人相扶从浴池中走出,刘城墙递给符宫娃一件淡彩湖蓝蚕丝沙龙裙和一块洁净绢布,嘱咐道:“你在这里,我出去。”一面往外走,一面将扇贝屏风展将开,围着浴池严严实实地遮掩了一圈。

    一沽酒时辰过去,刘城墙踱步屏风外探头探脑地高声喊道:“柔柔好了么?”见无人应答,竟以为符宫娃趁机逃走,遂猛地掀开屏风,却又忽地屏息止住,哆哆嗦嗦,一幅冒犯了神灵的样子。定睛一看,符宫娃已将那白色绢布撕成五十等间碎条,双膝跪于池边白玉妆台前念念有词,正虔心祈祷。

    “匪匪,借你之手,从中抽取一根存于你处。”听符宫娃吩咐,刘城墙唯命是从,仔细挑了居于中间的一根,紧紧攥在怀里,像个求知的孩子,立在一旁不敢言语。符宫娃凝神打坐,呼吸吐纳数次,于睁眼所视之处随心一拨,四十九根细白绢条便左右分至两堆,呈坎上兑下之势。

    “果不其然,应了‘困’卦!”符宫娃自言自语道。刘城墙崇敬地注视着符宫娃的一举一动,见已卜得困卦,便神神秘秘地问:“近有灾祸么?”

    符宫娃摇头:“无咎。犹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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